江青曲回過神,忙說沒什麼。
引音塵坐了回去,手裡拿着勺子,攪動着碗裡的粥,不緊不慢地說:“你騙我。”
這一句出來,江青曲的心一下子跳快了起來。
他仍在攪着粥,撅着嘴,口氣裡帶着抱怨:“我讨厭騙我的人。”
他突然一笑,說:“但你是個例外。”
吃完早飯後,引音塵以消食為由,帶着江青曲散步。
途中路過一座房子,那是一座已經被燒的黢黑的房子。
引音塵到那裡看了看,沉默半晌,歎氣道:“唉,我早知道昨天書房會起火,我就不把你們叫來了……”
彼時路過兩個行人,看了兩眼那房子,談論了些話,江青曲聽了些,大意是說昨晚這房子裡有幾個人,包括引音塵,突然起了場大火,隻有引音塵逃出來了,剩下的人都死在裡面了。
引音塵呆呆站着那裡,許久,他才起身。
他拉着江青曲的手,離開了那片令他傷心的地方。
走了很遠,江青曲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這路,是要出玉損局?
江青曲停下了腳步,疑問道:“你再走不久,我們就走出玉損局了。”
引音塵淡淡說:“就是要出去。”
街上煙火氣十足,炊煙袅袅。
路過一個包子攤的時候,引音塵頓住了腳。
他問江青曲:“我餓了,我買一個包子,你吃嗎?”
江青曲擺擺手。
引音塵拿着包子,路上路過幾個小孩,欺負着一個穿着又破又髒的衣服的小孩。
引音塵走了過去,把他們揍了一頓,然後把那個包子給了那個小孩。
引音塵神清氣爽地從那條小巷子走回來。
江青曲問:“你出來就是為了逛?”
引音塵笑吟吟地道:“不是,今天我們有很重的要務在身上。”
引音塵讓他猜是什麼事。
不必多言,自然是跟鐘欲河有關的。
引音塵聽到答案,聳了聳肩,像是意料之中。
江青曲還從昨晚的血腥裡沒有回來,因此說話總是淡淡的。
引音塵想,江青曲這樣的狀态,想來接下來應該是又要受到一波沖擊了。
他們走到一戶人家前。
門前坐着兩隻石獅子,守衛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問:“幹嘛來的?”
引音塵笑眯眯道:“我們是玉損局的,來幫助劉老爺調查他女兒的事的。”
守衛見有個孩子,很是稀奇,道:“帶個孩子過來幹嘛?”
引音塵語氣很客氣,說:“這是我徒弟,我來帶他學點見識。”
守衛悶聲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讓另一個人去通知。
仍然沒好氣地說:“等着吧。”
此時雖然已經是春天,卻仍帶着些許冬天留下來的寒冷。
江青曲感到有些冷,裹了裹衣服,輕聲問:“這是多大的人家?連玉損局的人都這個态度。”
引音塵低着嗓子:“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最近門派争鬥越來越嚴重,有錢能請有名的門派保護,這家頭上有人,平時自然是不屑于跟我們這種小門小派打交道的。若是自家便是有名的門派,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玉損局這種機構,裡面的人都是小門小派的人,隻有大官才可能是名氣大的門派的人,像他們這種出來工作的,一看就是小門派。
江青曲頓時想起,自己寫的這本小說裡,初期是沒有一個完整的體系的,各門派争鬥,都想一統天下。
最後是由原書的江青曲踏着數不清的人的屍體,登上了帝位,而後才逐漸有了完整的規模。
其實這本小說他當時開始寫的時候沒想過居然能寫滿一本,當時在宿舍,寫完第一章後就跟幾個關系好的人躲在被窩裡拿着手電筒看,隻當是個消遣。
許久,門被推開,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年邁的老爺爺,想來這就是這戶人家的管家了。
管家帶領着他們見了劉老爺。
劉老爺端坐在椅子上,眉似劍,目光似刀,無須說什麼,隻坐在那裡,就好像一座高山。
在交談的途中,江青曲得知劉老爺的夫人在生小姐的時候,血止不住,就這麼死了,隻有這麼一個孩子。
劉老爺的氣色并不大好,可以說是面有菜色。
他歎了口氣,說:“我女兒才十五歲啊……那麼好的年齡,就被人殺了……”
他喝了口茶,吃了口點心。眼裡淡淡的,沒有光亮。
引音塵打圓場,說:“您放心,我們玉損局一定會給您和您的夫人還有女兒一個交代。”
引音塵接着說:“請您帶我們去您女兒的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