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思妩陪同陳詩織穿戴好衣物,與陳詩予陳詩問二人彙合,在場的隻有丁松泉等候在那,身邊已經不見了梁寂鸾的身影。
丁松泉:“陛下有要務要理,他命我送四位回去。 ”
陳詩予等人豈敢再讓他送,然而回去的路不好走,地形複雜,宮中不能随意走動,隻能憋着氣任由丁松泉領路。
等出了星虎苑才說:“不勞丁統領護送,我們已經識得路了,可以自己回去。”
丁松泉對他們避而不及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笑容滿面,“如此,那我就不送了,下回陳公子陳娘子再入宮,在下再好生招待。”
誰還想再見到他?這笑面虎,笑裡藏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陳家兄妹神色各異,都有些不霁,然而礙于今日剛吃過苦,都不想再造次。
“不必,心領了。”
陳詩予冷冷擡手敷衍地施了一禮,随即扭頭對一旁還沒走的翁思妩道:“阿妩妹妹,今日有幸相識,希望發生的事并未牽連到阿妩妹妹,對你産生影響。”
“來日有空,讓阿織請你到家中做客,我們再聚。”
翁思妩客氣地點頭,“大公子多慮了,我沒什麼大礙。”
陳詩織插話進來,“也成吧,看在同一個姑母的份上,我會邀你到陳家玩的,翁思妩,我記住你了。”
她眼神裡滿是幸災樂禍,還是忘不掉翁思妩得了梁寂鸾厭惡的事,本來還想擺架子不跟翁思妩往來,現在她想交她這個伴兒了。
就為了看翁思妩出醜,哼。
翁思妩别過臉,理都不理陳詩織,向丁松泉請辭,“丁統領,沒什麼事的話,我也要回宮了。”
丁松泉并未阻攔,反倒撥了兩個侍衛,“天色漸晚,就讓他們再護送芙徽公主一段路。”
默秋不在身邊,翁思妩一個人走在偌大的宮中也會有一絲不安,于是也不拒絕,“多謝。”
她率先離開這裡,其餘人竟也沒馬上動身,反倒目送她走了一陣才收回視線。
丁松泉辦完差事,終于可以回去複命。
陳家兄妹往宮門的方向走,天色雖晚,漸漸有風起來,白日裡還會打鬧的陳詩問和陳詩織這會居然出奇的安靜。
要不說不要輕易得罪梁寂鸾,他們除了在湖裡受了不小罪,如今身上因喝了姜湯泡了熱水,根本顯露不出任何異樣,就是回去後跟韋伯侯端陽夫人告狀,話裡的指責又有幾分可信的。
按照慣例,肯定又要說是陳詩問陳詩織帶頭胡鬧罷了。
上了歸家的馬車,路途上陳詩織睡着後,陳詩問在黑暗中雙目明亮如虎眼,質問陳詩予,“你待翁家那個态度好似格外不同?是什麼緣由,你不說出來,我自然有法子弄清楚。”
陳詩予不想他闖禍,登時眉頭一挑,“你可别亂來。”
陳詩問:“那你就說清楚。”
說陳詩織是今天他們遭罪的起因,翁思妩又何曾能擺脫幹系?
如果不是她計較幾句,這事打個馬虎也就過去了,偏說得那麼義正嚴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天下之主一個姓。
這小娘,嘴也狠厲!
旁人看待陳詩問,都以為他是個多麼書卷氣靈秀的一個少年公子,但身為自家兄弟,陳詩予如何不了解自個兒弟弟,縱然靈秀年少,心眼也小。
陳詩予語調深沉下去,說:“她是太後屬意的用以籠絡世家子弟的人選,哪家權貴想與太後交好,太後就會将她嫁給哪家。”
翁家無人,翁思妩由她父親臨終前的遺願送進宮,就是為她找一門靠山。
而作為回報,翁思妩的親事可以被太後利用。
這倒不是說什麼不好,陳太後如此提點她的身份,今後就能為她分配個好人家,以她現在的規格,怎樣都算身份高貴的,嫁個權貴人家不成問題。
所以對翁思妩來說,除了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其他方面并不全是害處。
通過幾句言語,陳詩問很快理清道理,他問:“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陳詩予:“你忘了,父親和太後有往來,她什麼都會和父親商量,我也是在書房湊巧聽見的,隻不過當日你不在家裡罷了,你在做客。怎麼,還以為是我故意瞞你嗎?”
陳詩問帶着少年氣哼了一聲,就在沉默的氣氛流淌片刻後,他像是做了個決定。
陳詩予若有所覺地看過去。
陳詩問在黑暗中露出一抹興味的笑,“一個孤女,倚仗着太後就這麼恃寵而驕,就這麼拿出去嫁人,真不是得罪人家?”
“我看不如,我來娶她!”
兄弟二人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出翁思妩離去的樣子,弱柳扶風,如嬌似玉,如此軟綿溫順的一個人,較真起來實在可惡。
想到此,陳詩問的牙都硬了。
夜色之下,永安宮燈火通明。
丁松泉回去複命,踏入帝王寝宮,即可就察覺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