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咒術師們陷入了迷茫,五條悟卻在享受自己難得的休憩。
“啊,不知道那個小不點怎麼樣了。”他的腦子裡過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甚至包括那隻存放在住所内的繭。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那個小不點的時候,莫名打了個寒顫,他選擇相信自己作為頂尖咒術師的直覺,“沒人看着,不會擅自跑出來了吧?”
說起來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咒靈,卻有一半人類的身體。而且是不同于九相圖的構造……難道是傑做出來的什麼奇怪的實驗品嗎?
至于自救問題……
“老子才不要管那麼多,反正可愛的學生們會想辦法救麻辣教師五條悟出來的。”
剛準備閉上眼睛當個甩手掌櫃,讓自己好好休息。下一刻,伴随着輕微的撕裂聲,眼前忽然大放光明:“……?”
上次看到的那個孩子,已經失去了一半的人形,以一種咒靈的混沌形态,強勢地撕開了獄門疆。
五條悟發出真心實意的感歎:“哇哦。”
傑,你沒有把這個家夥放出來,真是對人類仁至義盡了捏。
“媽媽……”那孩子渾身鮮血,流着渾濁的、赤紅的眼淚,喃喃了一聲,然後撲進了他的懷裡。
五條悟:“……”
五條悟:這是污蔑!老子是男的!
“嘶——”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非常一緻地傳過來。
喜當媽的五條悟擡起頭,在現在誰也認不得的柊月身後,七海和悠仁他們看着這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人可能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吧?有人在,五條悟反而淡定下來了,抱着哭唧唧的小咒靈道:“……是的,這是老子和傑的孩子。”
回應他的是更深的抽氣聲。
七海捂住腦袋:“……”
啊,還是熟悉的人渣味道。
流幹眼睛裡的血之後,那孩子似乎恢複了神智,一雙藍色的眼睛剔透明亮,幾乎和五條悟一模一樣。除了明顯上挑的眼型,沒人不會覺得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一路跟過來的七海欲言又止。他參與過那個人發起的“百鬼夜行”,也見過那兩個由那人撫養長大的雙胞胎。這個孩子找回來的“姐姐”的遺體,分明就是……
“沒關系的,七海。”五條悟微笑着,表情是充滿笃定的毋庸置疑,“沒關系的,倒是你,需要治療。硝子他們呢?”
“我會的……”七海松懈下來,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身體的疼痛。
“啊,居然這裡還有獵物啊。”殘忍的笑聲在他們身後響起,那個臉上布滿縫合線的人形特級咒靈真人興奮地沖過來,然後在看到那熟悉的白毛之後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五條悟?”
它審時度勢的能力相當強大,立刻改換攻擊對象,對準了受傷最重的七海。
“當心——”
比其他人的提醒來得更快的是真人,而比真人更快的,是那孩子的蛛絲。
真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蛛絲包裹,潔白柔軟、甚至散發着光點的繭内,卻像是有什麼可怕的腐蝕性液體,被包裹在裡面的真人發出可怕凄厲的叫喊,直到蛛絲松動,絲絲縷縷遊走回柊月的掌心。那片地方空蕩蕩的,就像是從沒有出現過什麼咒靈一樣。
蛛絲再次伸出,這次是給七海做“包紮”。來自于真人的術式被祂使用得非常好,等再次收回,七海的身上幾乎看不到有什麼受過傷的痕迹。
這樣的術式,和咒靈操術,太像了。
而柊月隻是看着他,打了個哈欠:“媽媽的手機裡,有你。”
“你們,可信。”
于是大家的眼神默默看向了被蓋章成“媽媽”的五條悟,眼睛裡寫的都是“想不到五條先生/老師居然是這樣的人設嗎”。
五條悟舉起手一臉無辜:“不是我啊。”
不是你能是誰?
僵持中,柊月緩緩擡頭,定定地看着某個方向,然後又“哒哒哒”跑遠了。
“祂這是要去幹什麼?”
“不知道。”五條悟聳聳肩,“可能是去找傑的遺體了吧?”
五條悟是對的。
還在讓裡梅稍安勿躁的羂索等待着時機的到來,隻要到了那時候,它就要徹底開啟死滅洄遊,那些和它簽訂了契約的、千百年前的咒術師們将會奪取普通人的身體,在這個巨大的遊樂場裡進行決鬥。
但是它的美好構想還沒有完全展開,就被忽然出現的柊月幹脆利落地劃開了縫合線,藏匿的本體被從夏油傑的身體裡取出來,然後扔到地上。
“不可……原諒……”柊月無機質的藍色瞳孔定定地看着這一團東西,“不可……原諒……”
“原來是你啊……”夏油傑沒有弄清楚的柊月來曆,羂索就更不可能弄清楚了。它還以為,這隻咒靈,在百鬼夜行的時候,已經被五條悟祓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