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正看着他，雖未說半個字，但那眼神似乎已經把所有罵人的話朝他噴了個遍。

“車，車準備好了。”小夏退了一步，悻悻然說道。

陸野又盯了他半晌，惱火地舔了舔唇，“走吧。”

晚上有個小型的歌迷見面會，場内兩百多人，都是他的鐵杆粉絲，通過層層選拔才拿到的票。當然，也不乏重金購買黃牛票的氪金粉。

候場時偷偷瞄了一眼，幾乎全是年輕的女孩子。

“我沒男歌迷嗎？”陸野問向經紀人。

他的新團隊隻有小夏是從老東家帶過來的，現在的經紀人虎哥是在天晟權利鬥争中落敗，轉投青鳥的那位高層。

虎哥笑了笑，建議他再解一粒扣子。

陸野垂眸看了眼領口，繼而掀起眼皮看外場，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随意地搭在扣子上，微微一用力，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一出場，果然迎來高分貝的尖叫，屋頂都要被掀翻。

燈光亮起的瞬間，他變魔術般拂去飛行的疲累，端起一副完美的笑容，魅惑又張揚。

主持人故意将話筒舉向歌迷問：“你們會愛陸野多久？”

歌迷齊聲高喊：“永遠！”

陸野斂眸道：“都是騙人的。”

他聲音低低的，貼着耳畔似的。

底下又是一陣尖叫。

第二天，#陸野都是騙人的#登上熱搜。

林栖看了兩眼，信手滑走了。

陸野在青鳥連發兩張專輯，很快，又發行了第三專輯《野》的首波同名主打歌。

和前兩張專輯不同，曲風是非常炸裂的搖滾。

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一個名叫爆炸卷的網絡歌手，陸野的名字在他後面。

爆炸卷一身搖滾範，剛開始在網絡上擁有極高的流量。

後來被扒出，他一半作品都是模仿國外知名搖滾人，且模仿不到位，有一些作品更是涉嫌的抄襲、違規，但他言行乖戾，對負面評價不屑一顧，一有機會就開直播與黑粉對罵。

這人的名字一出，就連陸野的歌迷都怨聲載道。

要不是陸野是第二作詞作曲人，恐怕會鬧得更兇。

許舒在寝室循環聽了兩天，評價道：“歌很好聽啊，是不是是不是？”

“不要因為詞曲作者風評不好，就戴有色眼鏡。”

“那個爆炸卷，喜歡他的人也是喜歡得要死，隻是我們不太聽那種風格，所以一時不适應罷了。”

林栖看着自己音軌密布的顯示屏，一句話切中要害：

“舒舒啊，不要再自我催眠了。”

許舒編不下去，氣呼呼亮出拳頭。

“歌是否好聽另說，割裂感太要命了。幾句明顯考究的詞一看就是陸野改的，除此之外，就隻剩下用暴力對抗不公平的世界這種煽動性的呼号。”林栖趴在桌上，悶悶地說道。

“曲風更是有種日本動漫主題曲的既視感，太激昂，浪費了陸野這個優質低音炮。”

林栖在許舒面前吐槽完，然後将不滿憋進肚子裡，隻字不提。

就算她不提，類似這樣的評價在網上也并不少見。

幾天後，爆炸卷在個人賬号上發了條短視頻，一改平時陰間的穿着風格，打扮、态度都很平實。

他以平淡的語氣分享了這一段和陸野合作的經曆，盡數陸野的不容易，比如剛下飛機就直奔錄音棚，為磨一段詞幾宿幾宿不睡覺，光一句詞就錄了七八個版本……

這番操作為自己拉了不少好感。

陸野的粉絲更是感動不已，紛紛對這首歌改觀，風波就這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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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跨年夜，陸野現身全國最大的媒體平台新風衛視。

這個平台常年跟天晟傳媒合作，所有啟用的藝人裡面，天晟總是要占半壁江山，今年也不例外。

但是今年，陸野是壓軸。

力壓老東家的所有藝人成為壓軸，這場打了兩年的翻身仗就此宣布勝利。

他燈牌制霸全場，粉絲氣勢高昂。

他吊鋼絲從天而降，穿着奢侈品牌還未上市的春季新款，帶着價值七位數的飾品，歌聲貫穿零點的鐘聲，引燃全場最高潮。

一連唱了四首歌，上了五個自然熱搜，陸野很是滿意。

但是當表演結束，從星光璀璨的演播廳回到深夜寂靜的酒店，滿腦子想的，居然是林栖的“泔水車”小号。

這個極有可能已經跑路了的粉絲，就是黏黏糊糊不肯從腦海裡離去。

每當發歌，獲獎，完成了非常滿意的舞台後，他總想去看看對方有沒有發表評論。

有時甚至賤兮兮地想，她該不會罵我吧？

然後更加期待了。

這算不算是一種訓練？

他是不是第一個被自己粉絲PUA的藝人？

然而這次，陸野發現了比罵他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獨享的秘密花園裡，居然出現了另一名男歌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