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地背脊微微彎曲,腹部和大腿貼合在一起,線條優美,标準的舞者身段,可惜一動就露餡。
陸野沒想到她大部分的淤青在背上夠不着的地方,光裸的雪白色肌膚被淡淡的青紫蠶食掉一片,顯得完好的部分更加嬌嫩,再上面一點隐約出現細細一條内衣的邊。
他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喉頭不斷發緊。
林栖認真地咬牙等着,因為他那句“要揉進去,可能會痛”而作着心理準備,全然不知對方正在劇烈掙紮之中。
花寶悠然步入這個靜止的場景,踱步一周,陸野已經将後戲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因為自己的想入非非,在腦子裡打了自己兩巴掌。
買套的時候怎麼那麼潇灑,這個當下,顧及的全是對方的傷勢,對方的毫無防備,對方的不同頻。
天人交戰,眼裡的火明明滅滅,最終下了個不怎麼樣的決心:走一步算一步。
“咳咳——”陸野僵硬地靠近一步,卻發現對方早已沒在等着他,而是将注意力投射到手上的一張稿紙中。
茶幾上散落的曲譜中,有一張《萬國》的版權購買合同,不知道是第幾稿,廢棄了被陸野拿來當草稿紙用。
林栖臉色驟變,“你要買《萬國》的版權?”
“商業機密。”
陸野原本還嬉皮笑臉,在他心裡,這事沒什麼。
林栖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嚴肅。
“真的買了?”
陸野心猿意馬的思緒也跟着拉了回來。
“正式合同都簽了,怎麼,你有意見?”
林栖看着他,鮮少流露出這樣着急的神色。
“所以,是你爆料害他,再買他的版權?”
好像急着想要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可是懷疑已經産生了,答案還重要嗎?
陸野不敢置信。
“在你眼裡,我是爆料害他的那種人?”
“這種操作實在太……”太絲滑了,任誰都會順藤摸瓜想到他。
“我要知道他隐婚,至于吃那麼久的飛醋嗎!”
話一出,陸野立刻别開視線,從耳骨開始紅起,紅溫迅速蔓延。
林栖一愣,心裡五味雜陳,沉澱了半晌,還是說:“即便不是你爆料,趁人之危,亂中牟利這種事,也不太厚道。”
陸野輕蔑一笑,“我不買下來,這首歌就要下架了,現在雙赢,雖然是青鳥高層拍的闆,但姜沉也是心甘情願賣給我,希望這首歌出現在世博會的舞台上。對他來說,這是《萬國》最好的歸宿。不信的話,你親自去問他。”
這就是當藝人和自立門戶的區别,姜沉再紅,再有地位,版權也在經紀公司手裡。
即便姜沉不同意,恐怕也很難保住。
林栖還是相信陸野的話,姜沉如果處于理智狀态下,多半也會贊成這樣做。
但是,心上還是紮了根刺,難免覺得面前的人血有些涼。
她沒将這話說出口,權當退讓,也是沒掌握确實證據,就懷疑陸野爆料的歉意。
但仍舊忍不住問:“那你買下《萬國》,是想要它有個好歸宿,還是出于自身利益?”
陸野笑得很涼薄,“林栖,你也接觸娛樂圈好些年了,怎麼還這麼理想化呢?不管是爆他的料,還是趁亂買他的版權,都是這一行再正常不過的操作。這個問題根本不值得想。”
比選擇自身利益還要可怕的是,他連思考都沒有,隻是出于慣常的手法,出于一個獵人的直覺,就扣動了扳機。
林栖覺得周身冰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因為理智告訴她,陸野的做法确實是最優解。感性上的事一旦說出口,又未免顯得聖母心泛濫。
很難分出對錯。
涉及事業上,他們都有一條壁壘分明的界限,不容許他人進犯半步,圍起來的是用經驗、欲望和前半生故事砌成的原則和價值觀。
察覺到林栖的不适,陸野放緩态度,拉了拉她袖子,“好啦,過來,我幫你上藥。”
林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陸野不解又耐着性子地看着她。
“我不想上藥了,抱歉,我想,我得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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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怪他呢?林栖在開車回去的路上心想。
他在他的鋼鐵森林裡遊刃有餘,她卻總把他當成樂隊時期,那個彈着電吉他,無拘無束的大男孩。
可是……
她開不下去,索性将車停在路邊,登上小号寫道——
“他歌裡對這個世界的諷刺,諷刺回了自己身上。
他對自由的歌頌化作了無數粒安眠藥躺在床頭櫃裡。
這就是成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