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夏看見虞卿走出來,臉上又恢複了之前的笑意。
虞卿走到季長夏面前,面對季長夏看向自己時的星星眼,有點内疚地低下頭,刻意不看他。
“我接受你的任務。”虞卿拱手,又覺得這好歹即将是自己朝夕相處之人,這有點太冷淡了。
但她鮮少與人相處,又或者說很少平等的與他人相處。
“我叫”虞卿下意識地擡眼正好對上季長夏望向她的眼神,兩人四目相對,不由得頓了一下“虞卿”
等會還要簽訂契約,需要用真名,她也就懶得編個新名字。
她垂眸思考,反正也相處不了多久。
自己也沒有名到家喻戶曉的地步吧,虞卿在心裡慨歎道。
她語氣淡淡的,但卻能讓人感覺到話裡的認真。
話一說完,虞卿的頭又低下去了。不知為何,虞卿有點不好意思面對季長夏的眼神。
第一次明晃晃地利用一個人。
季長夏倒是不在意虞卿的行為,在他心中,有身份的人,脾氣怎樣都正常。
他連忙回禮:“季長夏。”
見對方沒有多說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多嘴。
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寂靜,虞卿不擡眼,季長夏又怕惹她心情不好。
張管事一看,這種場合,不就該讓她出現嘛。
于是,她站到兩人中間,大手一揮,兩個發金光的紙張便出現在虞卿和季長夏兩人面前:“既然你們都認識了,簽下手中這份契約,就上路吧。”
她手中的契約,别名天道誓言,在立誓的兩方中間再加個第三方——聚财樓。
修仙界奇招妙法極多,誰也不能保證有沒有人能規避天道誓約,或是在誓約中搞手腳的。
這時候,聚财樓就承擔了這責任。如果有人違背契約卻能沒有受罰的,隻要你簽訂了聚财樓的契約,聚财樓便會替天行道,完成該有的刑罰。
虞卿随便略了眼浮在自己眼前,閃閃發光,用法力凝成的紙。這東西她早已看過無數遍,司空見慣了。想來雲溪不至于在這坑她,就算坑了她,她違約,也不怕聚财樓的追殺。
季長夏卻是目瞪口呆,沒見過的新奇玩意。
他神色過于明顯,惹得虞卿也轉過頭來看他。
“怎麼了嘛?”虞卿以為他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季長夏傻乎乎地笑道“沒見過這個而已。”
虞卿眉頭皺了皺,這不很正常嘛?但又看到季長夏身上衣服的補丁,她頭轉過去,算了。
季長夏仔細浏覽着這份契約。
看着他如此認真,虞卿把催促的話語止在嘴邊。
季長夏也沒看多久,他的手指修長,在契約上用靈力有力地寫下了“季長夏”三個大字。
“名字挺好”虞卿瞄了眼季長夏那邊,喃喃自語道。人感覺傻乎乎的,名字倒挺文雅的。
季長夏回過頭,又露出了他那極富感染力的笑容“你也這麼覺得呀。”
“我爹說,我名字取自長夏……”
他剛想說些關于自己名字由來的事,卻發現對方隻是點了個頭,都沒擡頭看他,隻好偃旗息鼓了。
好歹是說了句話,好開頭,季長夏鼓勵自己。
虞卿輕輕點頭,用她那白皙的手指在契約上起舞。
季長夏認真看着契約上逐漸浮現的“虞卿”二字,不知想些什麼。
虞卿被他看得都有些緊張了,他認出來了?
不應該呀,她的名字在基層修士裡面應該沒那麼有名啊。
“你的也是個好名字”季長夏一句話打消了虞卿的緊張懷疑。
他看不懂名字的好壞,先誇了再說。
“謝謝”虞卿面對他人的誇獎,也是淡淡的感覺。
沒辦法,從小被人誇到大。
雖然不甚在意,但她還是将手中的绛月收了起來。這是最能證明她身份的存在。
張管事看這兩人都簽訂好了契約,老淚縱橫。總算送走這姑奶奶了。
想起這幾天,虞卿在聚财樓内給她帶來的麻煩,張管事真是三天三夜含淚講完。
一個那麼強大的修士明明吃辟谷丹就可以了,還非要嘗試各處的美食。
一開始要吃城東的珍珠魚丸,吃飽了就要吃糕點了,又要人跑去城西買雪山梅。
雖然修士沒那麼累,但她一個管事不幹正事,跑來跑去就為了給人買吃的。
虞卿這事還不能和别人說,整個聚财樓隻有自己知道。
這些天,虞卿要點啥都是張管事親力親為,生怕她被暴露,為自家少主添麻煩。
虞卿還以築基修士的身份占了整個聚财樓最好的房間,害得其他人以為她以權謀私,自己公正不阿的名聲都被她給害沒了。
一聽到自家少主吩咐找個放心的人把虞卿安排出去,張管事立馬就動手了。
聽到季長夏需求的那一刻,張管事張口就來。
“我們這兒有個實力高強的修士,立馬就能走,這一路上保你安全,價格也公道,包吃住就行。”
原諒她,這可句句實話啊。畢竟以虞卿的實力,怎樣的吃住不是公道呢。
這話都說出來了,季長夏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張管事是真開心啊,但虞卿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