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身上到處是血迹,濃黑如墨,粘稠像泥。
奮力打出的傷口總能在一刻鐘之内愈合。
一個沒有弱點的未知種族,實力高出虞卿一個大境界。
一看就知道誰勝誰負的局面,逃跑是最好的選擇。
可虞卿這個人站在那巋然不動,身上傷口無數,血色染紅了衣裳,不知原來的衣色。
哪怕面對再糟的局面,虞卿臉上都不會露出害怕恐懼的神色,一股悠然自得的閑逸洋溢而出。
怪物朝她攻擊,一爪子劃過來,速度之快,肉眼無法辨析。
可對于虞卿這種從小在萬劍歸宗陣法力修煉,這樣的攻擊速度在她眼裡滿是纰漏。
降月劍劃過怪尖長的指甲,刺到指縫。
‘‘大小姐,你不是能控制他嗎?’’季長夏作為唯一知道這怪物是魔族的人,心急如焚,‘‘他怎麼會攻擊虞卿呢?’’
‘‘我說的控制不過是能讓他殺人,無法控制他殺誰。’’
黎雨棠早就做好了一同赴死的準備,根本不管賀莊的攻擊範圍包不包括她。一起死,不更好嗎?
可是偏有人要将她從地府邊緣拉回來。
‘‘我去改陣,你看着他們。’’黎雨棠咬牙,跑到屋外。
季長夏望着黎雨棠跑走的背影沒說話,有些陰暗的想着,她會不會一去不回?
這般想着,他猛然搖搖頭,真是瘋了,胡亂猜測别人。
‘‘季長夏,如果看我情勢不對,就立刻逃,逃到聚财樓,告訴他們你的身份,說清楚此地的情況。’’
虞卿傳心語給他,将自己如果發生意外的話,他該怎麼辦娓娓道來。
季長夏不自覺紅了眼眶,又是一次面對魔族的無力。
‘‘好。’’他顫着聲音回答,‘‘我答應你。’’
虞卿交代好後事,心無旁骛地使劍。
一開始,她讨厭娘親所說的守護的職責。可當看到這怪物出現在眼前,濫殺無辜的樣子,又自覺地站上前抵擋。
最讨厭的守護二字終是刻進了她靈魂深處。
底下從深坑裡爬出來的大長老望着虞卿的方向神色幽深。
季長夏攔在他面前,威脅道,‘‘交出你儲物戒裡所有東西,不然我們都必死無疑。’’
哪怕靈力耗盡身受重傷,化神依舊是化神,不是季長夏這個小金丹可以對抗的。
大長老一個眼神就讓季長夏不自覺瑟縮身子。
但他還是老實交了儲物戒給季長夏。
原因無他,哪怕是必死的結局,他也要挑個好一點的。
幫賀莊,無論哪方赢了都逃不掉必死的結局。幫虞卿,如果能殺了賀莊,還能博個為救百姓降妖除魔的好名聲。而且,死的也不一定是他,還可能是虞卿啊。
經過重重思考,還是幫虞卿能得到的利益更多。
季長夏拿到他的儲物戒後,用神識一掃,拿出好些藥材就開始煉丹了。
十份材料,多種丹方,他的注意力分成多個部分。
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他不能失敗。
煉好後,幾枚丹藥被扔進大長老的嘴裡,濃郁的靈力在他嘴裡溢開。
臉上的褶子都被舒展開,他看向季長夏。以火為鼎,他的身份是···
‘‘别看了,快去幫忙。’’季長夏沒好氣地罵他。
然後,将剩下的丹藥,裝在個白瓷瓶裡朝虞卿那投。
虞卿聞聲接住,打開瓶塞,做好被苦到頭疼的準備,一口悶完。
卻有些意外,甜的。
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幾處骨傷也好了不少。
加上大長老也被趕來幫忙,一前一後,一左一右,虞卿的處境不在被動。
‘‘不要用你的靈力,用降月的力量。’’
又是熟悉的聲音,青雲神女。
毫不懷疑的,她雙手握緊降月劍,銀色的月牙痕迹朝怪物身上攻去。
‘‘嗷--’’
痛苦的聲音叫醒了遠處森林的鳥兒,讓虞卿和大長老這兩個離怪物最近的,不得不靠靈力護住耳朵。
怪物反應過來傷害是虞卿打的,完全不顧眼前的大長老,一心朝虞卿攻去。
‘‘望月劍法。’’
降月劍有用的話,與其相生的望月估計也能派上用場。
一邊躲着怪物的進攻,一邊在有限的空間裡施展望月劍法。
虞卿瞥一眼怪物的位置,暗暗咬唇。
下一個劍招施展要撞到怪物身上去,可如果劍法銜接斷了,就要從頭來過。
怪物如此步步緊逼,她還有重來的機會嗎?
‘‘天地玄黃,魑魅魍魉,束!’’
幾道鮮黃的法力凝成綢緞樣的條狀物綁住怪物的四肢。
是黎雨棠,女人緩緩從門外走進來,臉色發白,手臂上衣服不斷冒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