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梁家兄妹還有一個早逝的兄長。
梁季恩就是兄長的孩子。
按照梁家人對子嗣的在意态度,梁友信應該很看重這個孩子才對,可實際上,梁友信看到孩子的瞬間,先是因為他的一句話頓住,後是因為他的靠近發抖。
不管什麼樣的反應都好,總之沒有慈愛。
“這是我大哥的兒子梁季恩。”梁友信介紹。
“梁家好像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這位小少爺吧。”向鑫光一臉的興味。
這可是一個大新聞。
梁季恩蒼白如冷玉的面龐浮着得體的微笑,病骨支離的身形在滿室暗流中卻似風中秋竹,越是孱弱越顯嶙峋風骨。
他喉間溢出一聲輕咳,“梁家子嗣單薄,二叔也是看我身體不好,怕我受到外界的幹擾,才沒有對外公布我的身份。”
衆人很難将他隻當成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看待,隻是幾句話而已,就連向鑫光也少了對八卦的好奇,态度端正了不少。
仿佛眼前說話的不是孩子,而是個德高望重的前輩。
梁友信鹌鹑似的縮在角落點頭,後頸繃出僵硬的弧度。每一聲附和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碎玉,既怕珠玉落地太響招人側目,又恐沉默久了露出馬腳,連喉結滾動的頻率都透着刻意丈量過的惶恐。
甯明楚的态度也十分耐人尋味,她表現的比梁友信更加明顯的恐懼,甚至在梁季恩每次擡手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抖一下。
回想起梁友信和甯明楚親自上門去請她幫忙的氣度,而今眼前這兩個被抽了脊梁骨似的角色,像是從話本裡摳出來的拙劣仿品。
林薔低頭,掩飾眼中的了然,過于明顯的表演痕迹,到底是在掩藏,還是在故意暴露?
梁季恩并不去看梁友信夫婦,他朝着衆人說道:“本來請各位來梁家是為了解決梁家子嗣問題 ,卻沒想到出了這樣得事情,隻好勞煩各位先回去,待我們梁家處理好之後,再請各位了。”
“不能讓他們走!”吳誠限的目光緊緊鎖定着林薔,什麼“他們”分明就是說林薔一個,“将軍像一定是被他們給換了!”
梁季恩唇邊噙着春冰将融的笑意,目光卻似淬過寒潭的銀針,一寸寸釘入吳誠限遊移的瞳孔,“我相信林小姐不會做出偷拿将軍像的事情,何況我梁家被将軍像上煞氣所擾了千年,今日将軍像煞氣全消,說不定是祖上恩德顯現,解我梁家危難,是好事。”
吳誠限欲言又止,咬牙切齒的瞪了林薔一眼,猛的低下頭,站在一邊去了。
梁友信和妻子蹲在一旁,像是兩隻蹲在大門口的石獅子,竟然一直毫無反應,既不說話,也不站起來。
林薔心中暗暗罵道:一群戲精。
“要是出事,怕是也和我們相關,不如我們一起幫着處理。”林薔看向梁季恩,誠懇的建議。
向鑫光拉着林薔的胳膊,小聲說道,“你胡說什麼,這個時候不走,你是等着梁家殺人滅口麼!”
梁家偷藏了将軍像,即便梁家是 A市首富,國家也不能将這件事情輕易放下。
他也是在剛剛梁季恩說話之後,才忽然想到了。
梁家不是傻子,若想要隐藏這件事情,一定是不會放過他們!
林薔低聲說道:“梁家位置深在山林,若是出事在梁家,還能有機會逃走,或者讓人報仇。可是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不……不能吧!”
林薔聳動肩膀,無所謂的說道:“誰知道呢!”
道理上說,林薔拿了将軍像,應該先跑了再說,可是林薔卻不想走。
“白邑對梁家有恩?不知道什麼樣的恩?”林薔看着梁友信,好奇的問道。
什麼樣的恩惠,需要用千年的剝皮抽骨來還?
在林薔的目光中,梁友信終于無法繼續蹲在那裡隐藏存在感。
他看向自己的侄子,在梁季恩垂着目光的明滅下,說道:“梁家先祖是流民,多虧了将軍的一碗飯,才能有梁家現在的繁榮。”
那碗飯大概是放了毒藥!林薔想,這一定不是真話!
不過她再問,怕也不會有第二種說法。
在林薔的堅持下,林薔還是留下來了。
其他人也沒走。
向鑫光是被林薔的話吓破了膽,其他人為什麼沒走,就不得而知了。
“你為什麼在我們房間裡。”向鑫光一臉警惕的看着陳科山。
陳科山雖然是和尚,但是不剪頭發也不忌口,看着林薔叫的一桌子午飯,也不客氣的拿着筷子吃,一口肉一口菜,吃的讓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他吃的優雅,速度卻很快,常常向鑫光想要夾哪一塊的時候,陳科山已經吃到嘴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