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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柔遠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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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感覺自己的胳膊不是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腿,自己的腦袋也快不是自己的腦袋了。他剛剛被迫和新荊交換了衣服,現在渾身不适,哪兒哪都不對勁。

明明隻是件衣服,感覺倒更像是個多了個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項圈,讓他那種被新荊攥在手裡的感覺更強烈了。

蔡京倍感沮喪。他現在相信自己嚴重得罪了這位太子中允、秦鳳路察訪使。對方再這麼玩弄他蔡元長,自己的精神或者□□早晚會有一個會先招架不住。雖然官場機遇必然伴随風險和挑戰,但把前途賭在這麼一個恐怖的兇神上,每次都這麼讓人喘不上氣,在他自己艱難掙取留京機會之前,可能就已經被折磨到心力交瘁了。

給我希望,再把我推走。蔡京苦悶心想,把我推走沒幾天,再把我釣回來。你對付其他人難道也這樣?還是說……

“——你去跟那幾位胡商攀談,看他們是否了解荔原堡的近況。”新荊正叮囑道,“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你的交際能力遠超常人,如果能跟那幾人交個朋友也無妨,細節上你自己把握就行。”

蔡京苦笑道:“蔡某沒感覺自己有什麼交際能力。”至少我在你這兒已經碰壁碰到麻木了。

“你有。”新荊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長道,“你的能力在同齡人中出類拔萃,在整個時代中也算得上排名靠前;隻要用在正确的地方,不僅我能看見,陛下也能看見。”

蔡京:……

這個人好像又在釣我。蔡京痛苦地心想。

————

蔡京去了沒一炷香時間,暫留蔡京房内的新荊聽到有人敲門。

“誰?”

門外的人似乎有些猶豫。新荊警覺心起,按住門闩,道:“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門外的人沉默片刻,然後離開。又過了一會,蔡京本人的聲音從門口響起,道:“麻煩開門。”

新荊拉開門讓他進來,見對方表情有些異樣,心中一凜,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剛剛遇到王殿講。”蔡京道。

新荊一怔。

“他有什麼事?”

“什麼都沒說。”蔡京心道,隻是注視我良久。很明顯,他對我為什麼穿着你衣服感到強烈的困惑,我走了之後都能感覺他那視線在我背上逐漸燒出一個無形的洞來。

蔡京察覺到王雱有誤會,但在解釋之前,他突然靈光一現。

既然新荊隻釣魚不吃魚,那他蔡京想實現目的,也不一定非得坐實被吃的事實;所謂三人成虎,隻要别人相信新荊對他蔡某有意,那麼隻要輿論到了,如果新荊想劃清界限,就會主動贊揚他蔡某的節操高潔,他們兩人秋毫無犯,那麼蔡京得到名聲,前途一片光明;如果新荊拒絕承認,那麼到時候自己反客為主,有些事,可就由不得這位新察訪了。

蔡京這一瞬間心神如兔起鹘落,到自己那間房門前,他低聲叫新荊開門。門開之後,他回頭瞥了一眼,果然見王雱仍在遠處注視着,于是蔡京朝對方遙遙微笑緻意,随後立刻進了門,不再理會。

新荊關了門,便出現了剛剛的對話。新荊對王雱仍有些疑惑的挂念,問道:“元澤看起來怎樣?”

“他看起來挺好。”蔡京道,“但荔原堡卻要糟。”

新荊心中一凜。兩人在桌邊落座,蔡京用手指蘸了杯中的冷茶,在桌上點了三個點。

“這是慶州,這是荔原堡,而這兒是我們現在所在的柔遠寨。”蔡京道,“我跟那幾個胡商聊了聊,那幾人說荔原堡士卒欠債累累,而且私下裡有不少人借貸未還,他們本想着當面質問,但現在不敢再去荔原堡,擔心被拖累。荔原堡裡不少人用軍中糧饷作擔保借貸,但這幾個月來,西夏人頻繁襲擾,士卒軍困馬乏,李複圭戰敗後,軍饷拖欠、物資匮乏的境況更突出,士卒疾困難用,怨氣沖天,之前他們拖欠的債款更難還上,胡商們也很絕望。”

新荊緩緩點頭。荔原堡曆史上确實爆發兵亂,但因為解決得快,沒有引起連鎖反應,但已經算是次年慶州兵變的前兆。荔原堡定位不同于慶州,駐軍編制有強人兩千餘人,壯馬近四百匹,整體規模并不大。他們現在所處的柔遠寨有強人三千三百餘人,壯馬一千,對峙起來,明顯要占優勢,更不用說慶州城内的駐軍了。

“如果隻是怨氣沖天也就罷了。”蔡京道,“這幾個胡商還在抱怨他們額外勾連羌人,用城中軍械交易。”

新荊看向蔡京。面前的新科進士正襟危坐,對正在說的話并無顧慮。“新察訪,我們該走正規途徑上報環慶路經略司,還是先控制住這幾個胡商?全憑您吩咐。”

新荊緩緩道:“如果控制這幾個胡商,你就會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我一人的得失不算什麼。”蔡京謙虛道,“荔原堡屬于環慶,如果确實有當地堡寨軍械流失問題,王殿講和他即将在慶州成立的環慶路軍器監,都可以以此為突破口了。”

言下之意,是荔原堡士卒的亂局可以再觀望幾日,等到一定火候,一些平時被遮掩的問題被一起揭開,新成立的環慶路軍器監便可以上報樞密院在地方工作失當,為軍隊層面的變法事宜掃清障礙。

這種理智但冷酷的作風倒是很有未來蔡太師的氣象。新荊心想,這麼做,雖然能夠為軍器監、保甲法和保馬法鋪路,但環慶路的士卒士氣還會受到更大影響;未來韓绛宣撫陝西,如果人心不穩,就不是兩三日的彈壓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新荊想了想,道:“你在那幾個胡商面前用了什麼身份?”

“南方商旅。”蔡京道,“我跟他們說,有青唐吐蕃貴族從我這兒定了海珠,渭源的羌人與夏人都忌憚蕃人俞龍珂,我之前的線人說秦鳳路王韶說服了俞龍珂向宋稱臣,我這趟主要想去秦鳳,跟王韶王機宜交個朋友,把這買賣坐實。”

新荊不由得挑眉。蔡京這話說得挺巧妙,因為王韶的開邊确實在招撫蕃人豪強,他蔡京确實是南方人,而新荊自己現在的治所也确實在秦鳳路,早晚都得再從環慶路回秦鳳。三個“确實”和一些虛構信息摻雜在一塊,導緻蔡京現在進退有據,怎麼都能把這謊話圓下去。

确實是個人才。新荊心想,如果培養得當,蔡京完全可以當個特殊情報局局長。

而且蔡京這話裡還透着一種親近的意味:說是要去青唐吐蕃做買賣,就是暗示新荊,如果他這商人身份要繼續假扮下去,就得和王雱分道揚镳,轉而到新荊所在的秦鳳路;到時候官職跟着調整,少不了還得新荊給他寫推薦信,才能讓他留在身邊。

想得很好。新荊心想,但我目前還不需要你。我讓你來西北,是讓你給元澤打工,我哪能從他那裡要人?環慶路軍器監剛剛成立,你不想留着出苦力,難道我還能讓王雱親自上?你這算盤打得也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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