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卷毛好不容易從傷口撕裂的劇痛中恢複過來,他指揮不了四肢,整個人像是從脖子開始癱瘓了,隻有眼睛和嘴巴可以行動。
“跟她留下的标記不一樣。”
俠客根本不理會那個吵鬧的人,摸向自己胸口要害處,對瑪奇說。
這裡留着不屬于自己的念力,他能明确的感應到兩者雖然出自同一個人,也就是斯黛拉的念轉化而成,但是并不相同。
俠客想起那個交易,很不爽,但是他們确實沒有别的辦法了,于是對瑪奇說:
“還是先救人吧,這裡一個像除念師的人也沒有,不知道預言究竟會怎樣實現。”
與此同時,躺着的卷毛開始高喊:“敵人還沒走!!大家藏起來,不要回來!”
黑暗中,俠客默默地站在一旁警戒,許久才發現瑪奇沒有一點動作。
“瑪奇?”
是因為太黑了沒法縫合嗎?
俠客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原因,他不假思索地說:“我去找一找燈。”
瑪奇沒有回答。
隻是蹲在男人身旁。
俠客摸索了一會兒,他也算是改造的高手,順利點亮了襲擊前營地中央的燈光。
腳下呼喊的男人整個被燈光照亮,狀況越發明顯。
他隻有腰腹一處傷口,衣服完整地遮掩着,鮮紅湧出的血液讓貼身的衣服整個粘在了身上,更多的液體還在湧出,黃色的蓬松卷毛被汗水打濕,貼在額頭上,下面的嘴唇白的發紫。
“脾髒破裂。”瑪奇說。
“什麼意思?”俠客聽到了先是一愣,很快意識到瑪奇是有意地沒有立即出手,隻是水晶球、念标記、預言、亂七八糟的情報在他腦子穿不成串,他不擅長用直覺解決問題。
“在這裡新生,也在這裡死亡……”
瑪奇終于動手了,撕開了被血徹底侵泡的衣服,隻看傷口,仿佛傷得不重,而一邊動作,她的嘴裡再次重複起俠客念的詩。
“白骨上的愛為他啟迪心靈……”
俠客聽着皺起了眉毛,顯然不解:“你不會想要說,他應該死在這裡吧?他符合哪一條?不可能他死了就會有某個除念的高手冒出來,說要為他複仇吧?”
“我不一定救得了他。”瑪奇知道自己的本事,普通的外傷,像是斷胳膊短腿之類,她能把縫合做得很好,但是像是眼中的内出血、大出血,她隻能賭一下運氣。
一邊說着,她突然動作起來,行動飛快。
原本不起眼的傷口,立即變成開膛破肚的血腥場面。
她來的時候沒有想過要救人,更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手術,不可能打上麻藥。
卷毛沒有動彈,整個人卻在劇痛和被刨開肚子的可怕感受中,無法繼續呼喊。
和伊路米·揍敵客的念針不同,俠客沒有操作受控制者本身的大腦情緒和認知,而是奪走了中樞神經對肢體的控制權——他是清醒着無法動彈的。
明明感知到自己被傷害、被刨開,仍在劇痛中被迫放松。
這樣往往出現在恐怖片中的場景,以及仍在大量失血的未知傷口,讓他的眼前漸漸昏黑。
“放開他……”
一旁安靜如人偶的中年女人忽然開口,聲音沙啞艱澀。
先前因為放進大腦裡的念針和俠客在頭頂安放的天線同時作用,兩種念能力争奪控制權,對她的神經和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擔,斐羅直接昏了過去。
現在伊路米·揍敵客因為雇主的死亡,放棄了任務,自然不會為了轉移斯黛拉的注意力,繼續操控斐羅嘗試破壞營地。
沒有了兩種操作系念能力的對抗,斐羅漸漸恢複了意識,在熟悉同伴的聲音中漸漸轉醒。
睜眼就看見了眼前這驚悚的一幕。
“斯黛拉很快就會回來,她一定會殺了你們,你們這群渣滓、瘋子!”
就如同對待卷毛的喊叫一樣,俠客和瑪奇對斐羅的咒罵毫無反應。
隻是她的聲音越發高亢凄厲,瑪奇的額頭漸漸凝出了汗珠,她神經緊繃,被鮮紅血液徹底染成猩紅色的雙手開始發酸。
内髒還在出血。
“讓她閉上嘴,吵死了!”
不論瑪奇有多少情緒,俠客都對眼前的治療無能為力,他能做的隻是找東西堵上了斐羅的嘴。
卷毛的腹腔打開,瑪奇用念線臨時充當了止血鉗和手術線,甚至拉腔的工具人,下手快速且準确。
可以想象,如果她真的投身于醫學,将會取得怎樣神奇的成就。
但是在場之人,和她所遇到過的人,不論同伴、敵人、她自己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她的念線可以縫合傷口,臨時阻斷血管,甚至可以固定斷裂的骨骼……但是彈頭貫穿的傷口已經縫合,血流仍然不停止,瑪奇否認了一個又一個猜測。
燈被俠客臨時接線挪到了瑪奇和卷毛的正上方,她除了肉眼去看,還用了【圓】和【凝】去觀察生命之氣,從而推測個體的生命狀态,但這對于體内精細的傷口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