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70%的進度還是讓氣氛略微輕松了些。
陶樂希望鶴厲能再去問問那個蒼老的女人,鶴厲卻微笑着拒絕了。
陶樂隻好自己過去,然而除了再次被吓得臉色發白,什麼消息都沒得到,隻得和王妲一起再次翻找屋子。
武哥和麻花辮女孩不需要避嫌之後索性坐在了一起,準确地說,是女孩被抱着坐在了武哥腿上,兩人正鼻尖對着鼻尖說着悄悄話。很難想象一個五大三粗,鼻梁橫着刀疤,從頭到尾冷着臉的男人,竟然能露出那樣溫情脈脈的表情。
柏婪神色輕松,椅坐在壁爐旁,随手扯了塊裝飾用的棉花糖吃。
忽然,因塞滿棉花糖而鼓起的臉被捏了一下。
鶴厲微笑着坐在了他旁邊。
柏婪揮掉他作亂的手,問了句:“幹啥?”
鶴厲看向還在翻箱倒櫃的陶樂和王妲,轉移話題:“形勢都這麼明顯了,他們不會還沒發現吧?”
柏婪淡淡道:“他們應該不至于蠢到沒發現那個女孩就是小紅帽,隻是忌憚武哥,希望我們先說罷了。”
鶴厲撇撇嘴:“可惜,我不會說,你也不會。”
柏婪瞥了他一眼:“嗯。”
鶴厲笑了,眉眼彎彎極為好看:“我們真是兩個小壞蛋。”
蒼老女人蘇醒的聲音第三次響起之時,衆人的氣氛不再和之前一樣慌亂,反而透着股詭異。
蒼老女人目光逡巡一圈,停留在了王妲身上。
王妲見此情形再顧不上猶豫,沖着麻花辮女孩大喊道:“小紅帽!快讓你的外婆住手啊!”
小紅帽看起來并不驚訝自己的身份被猜出,她倚在武哥懷裡,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像是在說,我憑什麼?
這時,柏婪探身望向窗外,露出一個喜悅的表情:“猜出小紅帽,已經百分之八十了!”
話音剛落,蒼老女人便向着王妲沖了過去。
王妲咬住下唇,眼神一瞬間變得陰沉,猛地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
她握緊匕首,卻不是沖着蒼老女人,而是猛地刺向了身後的陶樂。
突然被攻擊的陶樂滿臉驚慌,下意識躲避,險些被匕首劃破脖頸。
王妲的臉上滿是冷漠狠厲,招招毒辣,直取陶樂性命。
見兩人内讧,蒼老女人竟在不遠處停下了動作,饒有興趣地看着兩人互相厮殺。
手無寸鐵的陶樂終究還是抵擋不過,眼看匕首就要直接刺入陶樂心髒,王妲露出個虛僞的笑:“對不……”
“對不起。”
先一步響起的竟是陶樂的聲音,依舊溫和而平靜。
王妲的動作停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心髒,一柄圓錐沒入她的心口。
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蒼老女人上前處理屍體時,王妲的身體已然冰冷,厚重的齊劉海下,一雙死不瞑目的眼透着絕望與不解。
陶樂松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将商品交給BOSS不會得到任何銷量,但銷量提前達到100%也能夠逃出。
他靜靜等待着回去的信号。
過了一會兒,濃郁的腥臭再次飄蕩在空氣中。
四周沒有絲毫變化,陶樂面上劫後餘生的喜悅漸漸褪去,表情變得疑惑,接着,他猛地沖到破碎的窗戶旁。
天邊的進度條,明晃晃的80%,刺得他幾乎要流下淚來。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轉頭看向一臉淡定的柏婪,目眦欲裂:“你騙我?!”
柏婪淡淡道:“是啊。”
陶樂臉上的開朗和善已然消失,眼底盡是怨毒:“猜出小紅帽沒能增加進度,王妲也根本不是我的真愛之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愚蠢,所以活該被背叛。”
陶樂聞言氣極,拿着圓錐沖了過來:“我殺了你!!!!!!”
柏婪輕松躲過,逗狗一樣将陶樂累得氣喘籲籲,陶樂卻連他的褲腳都沒碰到。
鶴厲在一旁看着,微笑提醒:“我勸你留點力氣,一會兒還得打那個老女人呢。”
陶樂聽完鶴厲的話,又看了看悠哉的柏婪,臉色一變,猛地跪在地上央求道:“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沒害過你們……你們能不能幫幫我……哥,我不是壞人,是王妲先要殺我的,我隻是想活下去……我沒做過什麼壞事,你們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陶樂長着可愛的娃娃臉,滿臉眼淚央求的樣子真誠又可憐。
可惜柏婪無動于衷,鶴厲也不可能有那份多管閑事的善心。
陶樂一直在哀求,直到屋内響起聲音,柏婪才緩緩走到陶樂身旁。
鶴厲看見他彎腰在陶樂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陶樂瞬間停止了哀求,臉上血色褪去,如同見鬼一般。
柏婪回到他身邊,神色仍是淡淡,鶴厲卻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陶樂像是魔怔了,直到四肢被砍斷的尖銳疼痛将他喚醒,他無力地反抗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被扔進沸水裡的結局。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惡魔般的低語仍然在腦中回響——
“你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當初大逃殺裡,我質問你的時候,你不也是這樣回答我的嗎?”
曾經的柏廉被陶樂外表的開朗和善欺騙,将他當成弟弟,雖然兩人不是一個公司,卻也好心帶着他進過不少廣告,救過他許多次。直到大逃殺裡,親眼看見陶樂為了十萬銷量向喪屍王出賣自己的位置,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那個人眼中,一直都隻是一個愚蠢的,可以利用的過關道具罷了。
陶樂的慘叫聲還在回蕩,鶴厲卻像一點沒聽見,語帶好奇地問道:“你恨他?”
柏婪淡淡道:“我不認識他。”
鶴厲笑了:“不認識,你設了這麼大個套,難不成隻為了看他絕望的樣子?”
柏婪說:“我隻是讨厭虛僞的人,如果他一開始就表現出自私、懦弱和狡詐,我最多不會幫助他,不會逼他去死。”
鶴厲聞言隻是笑:“你好壞哦。”
柏婪看了眼鶴厲,自己其實應該謝謝他。那個棒棒糖雖然不是真正的商品,但也是重要的道具,他看出自己想要,就輕易送給了自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由始至終不僅沒有拆穿,甚至十分配合。
其實關于真愛棒棒糖的一切,都是柏婪編造的。
他用一場真假參半的謊言,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複仇。
那張纏繞在棒棒糖上的紙條的确是有關真愛之人的提示,内容卻并不是柏婪所謂的“距離是真愛的前提”。
紙條上其實是一個很有名的問題——
【為什麼丘比特要蒙着眼睛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