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黃昏國度，諸神的栖息之所。】

【黃昏之時已到，現在公布黃昏國度守則。】

……

再次聽見那十八條準則，柏婪已經能夠倒背如流。

他和鶴厲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木桌上是一把獵.槍。

兩人都不是很着急的樣子，兩雙眼睛慢悠悠地掃過這間屋子，最後，不知為何就彙聚到了一起。

一雙散漫多情，一雙冷靜銳利，誰也不肯先移開視線。

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

柏婪率先打破了平靜：“為什麼跟着我？”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鶴厲卻聽懂了。

他收起了一貫的笑容，柏婪第一次看見那雙多情的眸子裡出現了幾分能夠稱之為“認真”的東西。

不過也就幾分而已。

他說：“我在找一個人。”

柏婪感覺到自己心跳有些加速：“誰？”

盡管已有準備，在聽見自己曾經的名字從鶴厲口中說出時，柏婪還是沒忍住，微微睜大了眼。

他面上仍是波瀾不驚，故作好奇地問道：“那是誰？”

鶴厲看着他，露出了一個近乎勾引的笑：“人類之光啊，你不知道嗎？”

柏廉可以有很多，能被稱為人類之光的，卻隻有一個。

柏婪确定了自己就是鶴厲要找的人，卻忽然陷入了迷茫。

他問：“為什麼找他？”

鶴厲随意道：“哦，他救過我，我想報恩。”

柏婪微微蹙眉，鶴厲在撒謊。

但凡他長得再普通一點，自己說不定都會相信他的話。

柏婪确實幫助過許多人，多到他時常會忘記自己都幫過誰。

可他是鶴厲，擁有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自己如果曾經見過他，絕對不可能忘記。

柏婪看着鶴厲的笑容，忽然就想起一件事。

第一次見到鶴厲時，陳绯紅和他說過，鶴厲是個新人，隻用三個月就上了銷量榜。

而自己死去的時間，正好是三個月前。

柏婪心髒停了一拍，難道鶴厲也是……

他的語氣帶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防備：“你要找他，跟着我幹什麼？”

“他死了。”

鶴厲的語氣沒有一絲難過。

從别人口中聽見自己的死訊絕對不是什麼令人愉悅的事情，柏婪咬了咬牙，面上還是一派風輕雲淡：“所以呢？你都知道他死了，還找什麼？”

“可有人告訴我，他還活着。”鶴厲神色認真，不似試探，像是在陳述事實。

柏婪差點按捺不住，一句“誰說的”差點脫口而出，所幸臨出口時被他換成了“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鶴厲笑了，走近柏婪。

柏婪下意識後退，直到後腰抵在了木桌上，無處可逃。

鶴厲伸出一隻手，按在桌面上，微微低頭看着被他半圈進懷裡的人。

鶴厲眉眼昳麗，姿态卻充滿了侵略性，他一隻手鉗住柏婪的下巴，逼他擡起頭直視自己。

“第一次見你，我直覺你是他。”鶴厲的聲音刻意壓低，如同情人的呢喃：“可惜，你的表現差強人意。”

“你不夠善良，也不熱情開朗，你還設計殺人。雖然……我很喜歡你這麼做，但你這樣，很不像他，我不開心。”

柏婪皺起眉想推開他，卻發現這人力氣大得可怕。

他無奈道：“既然我都這麼不像他，你還糾纏我幹啥？”

鶴厲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柏婪看見他眼底似乎有火光搖曳，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他問：“你是他嗎？”

不知是不是柏婪的錯覺，他竟然從這句話裡嗅出了幾分小心的味道。

柏婪剛要回答，卻被捂住了嘴。

“别騙我。”鶴厲将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嘴唇若有似無地觸碰着柏婪的耳朵：“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是，或者不是，你說，我信，但如果被我發現你騙我……”

鶴厲的語氣變得陰狠：“相信我，後果你絕對承受不起。”

柏婪“唔”了兩聲表示知道了，鶴厲這才放開了手。

柏婪回答得很快，幾乎沒有猶豫。

他說：“我不是他，你認錯人了。”

柏婪不懼鶴厲的威脅，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告訴鶴厲自己的身份。

他不相信鶴厲，尤其是意識到他有可能是自己前世的同伴之一，并且也和自己一樣複活了時，他就完全喪失了對鶴厲的好感和信任。

是的，好感。

鶴厲完全長在了柏婪的審美上，氣質也很脫俗，一舉一動都能夠吸引别人的目光，包括柏婪。

這也是為什麼，雖然柏婪覺得自己是直男，但他不得不承認，面對鶴厲一些過界的行為，自己總是縱容有餘，反抗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