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難言之隐,沒有什麼為了我好,永恒的愛意違背天性,她的愛人隻是不再愛她了而已。
身上的狼人又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小紅帽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好。”
聲音很小,武哥卻聽見了,他轉身回來,打發走了武三狼和他的同伴。
小紅帽捂住胸口,撿起被撕破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武大狼看着她穿完,面無表情道:“我讓裡裡送你。”
小紅帽咬緊下唇,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武大狼,“你不是最愛喝我做的湯了嗎,最後一次,給你做完蘑菇湯,我就離開,再也不回來。”
武大狼沒說同不同意,轉身走了。
小紅帽跟着武大狼回了房間,不是那間糖果屋,也不是柏婪和鶴厲初到時那個有木桌的房間。
那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房間,不大,但廚房和卧室等一應俱全。
小紅帽熟練地走進廚房,不顧破爛的衣裳,挽起袖口,開始切菜。
武大狼就坐在廚房外的木椅子上,看着小紅帽的背影,目光專注,不知在想什麼。
很快,菌湯混着奶油的香味彌漫在房間内,勾得柏婪都有些饞了,雖然黃昏國度裡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但耗得時間久了,偶爾還是會有想吃飯的欲望。
小紅帽盛了兩碗湯,端上了飯桌,醇厚濃郁的湯熱氣氤氲,白霧在二人之間升騰,模糊了某些尖銳的情感。
武大狼拿起碗,小紅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一室溫馨,兩人仿佛一對相伴許久的愛人,而此刻不過是衆多普通而溫情的用餐時刻之一。
直到武大狼即将把湯送入口中,前一秒還面帶微笑的小紅帽忽然拍桌暴起,伸手一巴掌打翻了碗。
她沉下臉道:“狼族不是一向嗅覺靈敏嗎?”
武大狼聞言隻是看着她,不說話。
像是被他的目光刺痛了,小紅帽怒喝道:“你聞不出毒箭果的味道嗎?還是你甯可死,都不肯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小紅帽的質問,武大狼仍舊平靜地望着她。
他像是一座永遠屹立也永遠沉默的碑,用目光一寸寸劃過少女美麗的臉頰和怨懣的眼,像是要抓緊最後的時光,把眼前人的模樣镌刻進血肉裡。
半晌後,他開口說了進屋後的第一句話:“外外呢?”
小紅帽微不可察地動作一頓,揚起聲音惱怒道:“我在和你說話,你問那個賤人做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
武大狼輕輕歎了口氣,眼神忽然變得柔軟,寵溺而無奈地看向小紅帽,一如從前發現她偷偷吃糖時那樣。
看着他的眼神,小紅帽滿腔委屈憤怒一瞬間褪去,恍然間仿佛回到了昔日被人全心寵愛的時光。
然而武大狼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冰窖。
“剛剛有人和我彙報,說東邊森林的邊界處,發現了一具被剝了皮的母狼屍體。”
小紅帽的呼吸急促了幾分:“這和我有什麼……”
“有人親眼看見你和外外單獨走出工廠。”
小紅帽再次陷入憤怒:“你懷疑我?”
武大狼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很久之前,你被漢町國的人抓走,他們用你威脅我,逼我割讓了東邊森林的歸屬權。那之後,經常會有狼族失蹤,連骨頭渣都找不到,你說,他們都去哪了?”
“我……我怎麼知……”
“你該把屍體扔得再深一些的,是因為這一次太匆忙嗎?”
聽見最後一句話,小紅帽停止了辯駁。
她不再激動,緩緩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用看獵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曾經的愛人。
絕望蘊生出了自暴自棄的力量,她聽見自己說:“她的皮毛可比她那張隻會出口傷人的嘴軟多了,活剝下來的時候還帶着溫度,躺上去又暖又舒服,可惜,沒辦法和你一起享受了。”
她想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暢快而得意的,因為武大狼少有地沉了臉色。
武大狼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被門口一聲脆響打斷了。
他臉色一變,沖過去拉開了門。
門外,裡裡蒼白着一張臉,腳下是碎裂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