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看着克羅托半是震撼半是狂喜的表情,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他将克羅托記憶裡發生的事告訴了鶴厲和柏佰。
鶴厲聽完立刻理解了目前的狀況,并精準把握了問題的關鍵:“為什麼杜松樹死了,克羅托卻沒有死,鎮民的命運也沒有結束?”
柏婪也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一定是有什麼人代替了克羅托,控制着死生鎮民的命運。”
鶴厲凝視着那棵樹苗,忽然想到什麼,勾出一個輕笑:“你還記得,當初那個鎮長說,死生樹最後的枝桠是誰帶來的嗎?”
柏婪頓了一下,猛地醒悟過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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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走進那間鄉野小屋,柏婪幾人不出意料地再次目睹了殺人現場。
女主人的黑色箱子打開放在了桌面上,而男孩正準備向裡探頭。
柏婪盯着神色麻木赴死的男孩,突然出聲喊道:“多弗,停手吧。”
男孩探頭的動作一頓,随後扭頭面無表情地看着柏婪,或者說,再次被柏婪控制的克羅托。
他的動作敏捷,絲毫不像一個被命運掌控的人。
“爸爸。”
柏婪看着他的模樣,将心中的猜測問出了口:“是你在控制死生鎮民的命運,對嗎?”
男孩聞言沒什麼反應,冷冷道:“你知道了?”
盡管心裡大緻有預感,柏婪還是問道:“為什麼你明明能控制他們的命運,卻不肯給他們一個幸福的人生?”
男孩臉上沒有半點孩童的天真,平靜地說:“他們殺了你和媽媽。”
柏婪有些驚訝:“你都知道?”知道克羅托是杜松樹,知道柯蕾娅是保護他的生死花。
男孩歪頭盯着柏婪,忽然笑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不是嗎?”
柏婪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忽然意識到,面前的男孩自誕生起就失去了母親,沒有父親的關心,還被後媽憎惡到殺死。
柏婪試圖說服他放過死生鎮民:“那瑪莉亞呢,你不想讓她擺脫命運,有一個完整的家嗎?”
話音剛落,柏婪就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
果然,男孩的表情更暗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連家都沒有,你卻要我給她一個圓滿的家?”
柏婪理解他的失落,語氣也放緩了:“你知道瑪莉亞為什麼想要自殺嗎?”
男孩冷笑一聲:“就因為得不到完整的家?脆弱的小孩子。”
“不是,是為了你。”
柏婪直直看着他,“瑪莉亞覺得自己死掉的話,媽媽就不會再殺掉你。”
男孩臉上難得一閃而過錯愕,下意識問:“為什麼?”
“小孩子還能因為什麼,她隻是喜歡哥哥而已。”
男孩聞言猛地轉頭看向坐在桌子邊上的瑪莉亞,她被命運束縛在原地,聽着二人的對話,大而純真的眼睛裡溢滿了難過。
男孩不再看她,咬牙扭過頭,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他背對着她,無情地回了八個字:“可我讨厭你,瑪莉亞。”
瑪莉亞紅了眼眶,男孩看不見,語氣愈發不耐煩:“所以,爸爸,你究竟要什麼?要我把操縱命運的能力還給你?”
“我隻是想讓你放過那些無辜的鎮民。”
男孩的眼神冰冷至極:“反正他們又不會死,怎麼活不都一樣嗎?貪婪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柏婪皺眉,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了亮問道:“如果隻是想懲罰他們,你為什麼剝奪了他們死亡的權力?”
男孩不說話。
柏婪再接再厲:“你還是心軟的,你不想他們死去,對不對?”
多弗卻無情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想他們死去的人不是我。”
柏婪一怔,克羅托及時提醒道:【我隻有編織命運的能力,但無法決定命運之絲何時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