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雙手尴尬地滞留在空中,一時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幹巴巴地說:“額……你别哭了……你咋了?”
阿骨雙手緊緊抓住柏婪的腰側,整個人都在發抖,像是經曆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柏婪狠不下心把她推開,隻好無奈等待她哭完。
偏偏這時,身後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沒等柏婪回頭,腰間忽然橫插過來一條手臂,帶着戾氣将他狠狠摟進懷裡。後背貼上熟悉的寬闊胸膛,柏婪下意識沒有掙紮。
他擡起頭,看見了鶴厲毫無溫度的表情。
鶴厲低頭看他,嘴角明明揚起了弧度,卻看不出半點愉悅:“趁我不在幹什麼呢?”
柏婪一臉單純:“沒幹什麼,她好像受了驚吓。”
鶴厲聞言冷冷瞥了阿骨一眼,吓得阿骨驚慌地後退兩步。
鶴厲手臂還摟着柏婪的腰,沒有放開的意思:“白天就看你和那小病人眉來眼去,到底怎麼回事,嗯?”
柏婪耐心解釋:“她提醒我小心醫生,說醫生或許有精神問題,昨晚我跟着怪物的聲音到這裡等,白天怪物走了,我來察看情況,正好碰到了她。”
鶴厲輕佻地笑笑,沒說什麼。
柏婪利落解釋完自己這邊,又直截了當地沖鶴厲問道:“我昨晚還遇到了那個叫安的院長,他和我說你和他告白了,被他拒絕之後傷心地沖了出去,究竟是怎麼回事?”
鶴厲聽見這話之後,露出的表情竟然神似安院長,漂亮的臉上寫滿難以言喻的嫌棄。
他難得皺起眉頭:“瘋了吧?那小金毛的精神問題不會是自戀加幻想吧?我隻是覺得他眼熟,問他點事罷了,誰知道他就會用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敷衍我,還放狗咬我。”
柏婪無語,所以那個院長所謂鶴厲遇到危險,就是被狗追?
“……你怕狗?”
鶴厲撇撇嘴:“讨厭罷了。”
柏婪無語:“所以你被狗追了一晚上?那怎麼會到這裡?”
鶴厲理所當然道:“狗把我追到這裡的啊,誰知道剛到就看你和别的女人親親熱熱,早知道還不如繼續被狗追。”
兩人間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柏婪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身後還有一群人,正是昨夜逃跑的周明幾人。
他們眼底青黑,像是一夜未睡,眼裡都是試探和小心翼翼。
周明率先開口:“昨夜我們來這裡值守,誰知道燈忽然全黑,然後我們就受到了攻擊,實在太黑了,我隻記得耳邊充斥着那群怪物的獰笑,還有鼻間彌漫的血腥味。”
柏婪神色淡淡:“這種情況在廣告裡不是時常發生嗎?隻是這樣就讓你們喪失了解決問題的能力,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怎麼可能通過廣告?”
隊伍裡的中年男人小聲不滿道:“他又沒經曆過,值守的時候人都不在,憑什麼說我們……”
男人聲音很小,但柏婪鶴厲都耳力極強,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兩人都沒說什麼,周明替其他人解釋道:“昨晚我們那麼恐懼,一方面是怪物殺人的殘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怪物數量太多,我們實在不敢多留,不知道你們後來來這裡,有沒有什麼發現?”
柏婪剛想說話,阿骨猛地沖了出來,喊道:“你們快跑!那些怪物是……是安院長派來的!你們繼續留在這裡,必死無疑的!”
阿骨似乎知道什麼内情,瞳孔裡的恐懼不似作假。
周明疑惑道:“可是院長為什麼一邊雇我們來保護儀器,一邊又派那些怪物來破壞儀器?”
阿骨躊躇了一下,緩緩道:“因為安,才是愛呀呀精神病院唯一的病人。”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十分驚訝。
周明繼續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骨神色看起來很悲傷:“安他……有幻想症和人格分裂,我和其他所謂的病人,都曾是安的摯友,為了配合他治療幻想症而來,卻……被他永遠關在了這裡。”
此話一出,柏婪猛地想起了之前阿骨看向安的眼神。
那的的确确,是看向愛慕之人的眼神。
根據阿骨所說,她和其他“病人”為了配合安治療來到這裡,然而卻被安和他召喚出的怪物控制在這裡,隻為陪他繼續演戲。
夜晚的安看到治療室的儀器會想起自己曾經治療的痛苦經曆,所以召喚出和剝皮女人一樣的怪物打砸儀器。
然而到了白天,安又會認為自己隻是一個院長,甚至忘記為什麼儀器會被人破壞,這才雇傭護士來保護儀器。
柏婪一針見血地問:“那白天你們為什麼不逃?就算有怪物,這麼多人,沒理由打不過一個安吧?”
阿骨像是忽然被戳中心事,慌張道:“安很強,我們打不過……”
鶴厲沒什麼耐心,無情打斷了阿骨:“說實話,不然我們不會信你。”
阿骨瑟縮了一下,她似乎很怕鶴厲,面對柏婪鶴厲一唱一和的逼問,終于吐出了實情。
“因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深愛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