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障四起,群青隐匿。
山間梯田鱗次栉比、塊壘分明,田中水色掩映天光,清澈透亮。
柏婪站在半山腰處,腳下是一座被梯田環繞的村寨。
村寨藏在濃霧後,時隐時現。
柏婪向下走了兩步,想靠近那村寨看看,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個選項框——
【你是誤入十萬大山的旅人,迷路時,你發現了一座神秘的村寨……】
【進入村寨】【在附近觀望】
柏婪不明所以,視線在【進入村寨】上停留了幾秒,隻見那選項忽然亮起,随後,柏婪像是被人控制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那座村寨走去。
村寨的大門有些破敗,木質牌匾上雕刻着焚巾寨三個字。
霧氣很重,鼻腔湧入一股潮濕的味道,像被雨打濕的樹木。
選項框再次出現——
【村寨看起來有些奇怪,竟然聽不見活人的聲音,你站在大門口猶豫……】
【直接從大門進入】【找别的路進入】
柏婪有了經驗,這次将目光控制在了第二個選項上。
選項亮起,柏婪轉向寨子後方,身體的控制權依然不屬于自己,他似乎隻有選擇選項的權利。
繞到寨子後方,果不其然看見一個狹窄的洞口,像是人為挖出的地道。
地道口散落着幾件衣物,柏婪被控制着将其中一件白衣撿起,那白衣還染着血,血迹幹涸成烏黑色,聞起來有一股濃重的腥味。
【你發現了一件衣服,樣式有些奇怪,似乎是寨子裡的人穿的……】
【可以隐藏身份,穿上試試】【好醜的衣服,不穿】
柏婪選擇了第一個。
他的選擇一直循規蹈矩,在拿回身體控制權之前,他承擔不了選錯的後果。
穿上衣服後,洞内忽然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将要從洞口出來。
柏婪想藏起來,可一方面四周空曠無處可躲,另一方面他也控制不了自己,隻能作罷。
他站在原地,聽着那動靜越來越近,眼神也越來越沉。
不一會兒,那動靜慢慢停了,下一秒,一個秃腦瓢從洞口露了出來,像是滑溜溜的雞蛋破了殼。
秃腦瓢和柏婪一個對視,反倒被柏婪吓了一跳,下一秒,他的眼神變得犀利,如獵豹一般撲了過去。
柏婪反手将他按倒在地,但秃腦瓢力氣極大,兩人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洞口的聲音沒有停止,幾個人陸續從其中鑽了出來,隊伍最後是一個白淨俊秀的男人,見兩人正厮打,出聲叫停了兩人。
“阿鷹,别沖動,他穿着孕畜的衣服。”
名為阿鷹的秃腦瓢這才停止攻擊,上下打量柏婪兩眼,懷疑道:“你是孕畜?”
【什麼是孕畜?你在心中默默地想。這些人看你的目光中一半敵意一半懷疑,謹慎起見,你說道……】
【嗯,我是】【不是,我隻是偶然迷路到這裡】
柏婪謹慎地點頭:“嗯,我是,你們是……?”
俊秀男人态度溫和:“别緊張,我們是血畜,你是逃出來的嗎?”
柏婪又點點頭。
俊秀男人沖他笑了下:“我們也是,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他身旁的阿鷹不安地看了眼洞口,不耐煩地插嘴:“阿白,别管他了,那群人馬上就要追上來了,打暈帶走得了。”
阿白看了他一眼,阿鷹忿忿地閉了嘴。
【血畜又是什麼?這群人說他們是從寨子裡逃出來的,看來這個寨子也不簡單,要不要跟着他們一起呢……】
【好。】【不了,我們分開走吧。】
柏婪:“好。”
阿鷹眼中顯然還有懷疑,阿白拍了下他的腦殼,小聲說服道:“他看起來很能打,如果那些人追來,他應該能幫上忙。”
阿鷹哼了一聲,不太情願地點了頭。
柏婪沒有聽見兩人說話,目光打量着這支逃跑隊伍。
領頭的阿鷹和阿白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但已經是其中年紀最大的了,隊伍裡的其他人看起來都像是未成年,最多十五六歲的模樣。
衆人沿着山一路疾馳,叢林茂密,山路泥濘,可每個人表情都堅毅平靜,絲毫沒有少年的青澀。
阿鷹在前方開路,阿白在後方收拾隊伍走過的痕迹,兩人配合十分默契,隊伍的行進速度也很快。
這個地方似乎沒有晝夜的概念,日光一直散漫地墜在半空,被雲霧遮擋得幾乎看不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