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刀霜劍般的眼神刺來,她下意識心虛地别開眼,想道:“不是我做的,看着我幹什麼?”盡管她别開了視線,但她依舊能用餘光感受到,來自床上那人的仇恨眼神,似乎要将她千刀萬剮。
她攥緊手心,一瞬間想到,在這場眼神的對峙下,她不能輸,要想保證人設不ooc,她必須迎難而上。
于是轉瞬之間,她斂了斂眼中情緒,目光無畏且帶些不屑、鄙夷的視線盯回去。
兩道視線交接,誰也沒挪開,沒讓着誰,江鮮也不避開,一把推開門,擡腳邁進去,走路帶着一陣潇灑自由的風,很快站到床前。
靜潋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盡管她站到跟前,俯視着她,她眼神依舊沒有帶一絲恐慌,就那麼直勾勾地,直勾勾地,眼神像無盡的黑洞,要把她吸收進去。
好玩。
江鮮遇上對手了。
她繼續與她對視,擡膝蓋輕輕壓在床沿上,擡手輕輕捏住了她的臉,拇指和四指分開,正好掐住她兩邊腮幫子的肉,她肌膚微涼,細膩,江鮮用力地手稍稍松緩了些,就那麼捏住她,一面擡起她的臉,一面俯下身去,臉頰湊近她,鼻尖對着鼻尖,她能聽見對方微弱的喘息。
頭發還未幹,長卷發上的水珠緩緩滴落,一滴滴,往靜潋胸口滴落,就像一朵朵梅花開在她雪白的胸口上。
在這場短暫的目光交彙中,靜潋終究挪開了視線,她不是認輸,而是鄙夷,鄙夷不想看見她這副醜惡的嘴臉,嫌棄地看向地闆,看向天花闆,看向破碎的花瓶,就是不看她。
“想通了嗎?”
江鮮見她敗下陣來,頭又湊近了些,卷發像是海藻一般鋪在靜潋胸前,染濕了一大片衣服,隐隐透出裡邊雪白内衣痕迹。
靜潋沉默良久,側臉對着她,良久,那清冷的聲線緩緩吐出幾個詞:“你别再妄想了。”
你别再妄想了,說完這句話,她再一次看了回來,倔強的小眼神閃爍:“除非我死。”她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微笑,似乎在說,隻要她再上前一步,她甯願自裁,也不會甘于拜倒她掌下。
咳咳,江鮮内心閃過一絲柔軟,捏着她的手指又松了松,腦海閃過原書故事情節。
死?靜潋還不會死,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靜潋之所以沒有逃出這座島嶼,那是因為還有更為危險的事在盯着她。
她左右沒有選擇,才會甘于住在這裡,隻是她不知道,自己從一個坑又跳入了另一個坑裡,她在這個坑裡尚且還能苟延殘喘,所以盡管江鮮對她囚禁、鞭打、想要她,她也絕對不會逃離,不會離開。
這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死?你有資格嗎?或者說,你有勇氣嗎?”她湊近她耳邊,低沉的聲線緩緩吐出氣息,吐露在她臉頰,近在咫尺的肌膚上白絨絨的毛發一根根随之峥嵘立起,似乎正在為她的挑釁而感覺到憤懑。
這一句話似乎拿住了靜潋的命脈,她的瞳孔頭一次泛出遲疑的光芒,有些茫然,有些無助,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承認了她隻能做牢籠中的金絲雀,那些根根豎起的絨毛也在短暫地料峭之後,疲憊地沉下去,服服帖帖撲在肌膚上。
她看上去還很小,臉部的毛茸茸還沒褪去,就像一顆白皙的蜜桃。
隻是嘴唇和臉頰都失去了顔色,顯得她有幾分病态。
“十分鐘後,家醫會來替你洗浴上藥,你可以放心一段時間,因為我不會對身上有傷疤的人産生欲望,那些痕迹看了讓人惡心,隻要你乖乖養好身體,聽我的話,接下來的事,我們慢慢推進。”
指腹輕輕摩挲着她下颌角的肌膚,她彈鋼琴的手帶了一層薄繭,正好被她柔軟的肌膚包裹,指尖酥酥麻麻。她已經對演繹一個張狂的變态已經初有感覺了,并且開始沉溺其中。
原來做個變态是這麼舒心啊。
現在她才垂眸仔細打量她的容貌,她的臉小僅有她巴掌大,呈鵝蛋形,眉眼清冷,雙眼皮是狹長窄窄的新月眼,鼻梁小巧直挺,鼻頭是點睛之筆,微微上翹,讓她這本來柔和的面容更添幾分冷傲,面唇蠟白,沒有一絲血色,和常年得了肺病的人沒什麼兩樣。
頭發也很枯黃,身子骨瘦小,垂眸往下,可以看見她凸起的幾根胸骨。
哎,看來她還有需要事情要做,替靜潋複仇之前,還要把她身體養好才行。
她沉溺其中,用視線描摹她五官的瞬間,早已忘記了觀察對方的情緒。
猝不及防地,虎口傳來一陣刺痛,靜潋不知道什麼時候側過臉,咬住了她的虎口,緊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床上滑下去,光着腳踩過布滿青花瓷的地面,小跑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發生就在一瞬間,待江鮮回應過來,僅僅剩下虎口的血印子,還有地上一串帶着鮮血的小腳印,逶迤通往旋轉樓梯處。
“快把這狂妄的小東西給我抓起來!”
江鮮腦海裡叫嚣,口裡卻什麼都沒喊出來,來不及處理傷口,她連忙跨步出去,追着那串帶血的腳印而去。
腳印的痕迹消失在一樓大廳處,一時沒有蹤迹,江鮮立在原地,左顧右盼,依舊不見逃跑的人影。
大理石地闆被輕掃地锃光瓦亮,就像一面鏡子,倒映着她修長的身影。此時,别墅傳來清脆的腳步聲,江鮮循聲看去,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穿着藍白制服的管家迎面走來。
高瘦的那個便是小雅,矮胖的那位是王姨,生得圓潤臉龐,黝黑肌膚,雙手托着一個方托盤,微笑着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