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站在玻璃窗前的王姨和小雅愣在原地,兩人從未見過她們吵架,這一見着,着實吓得不敢吐一口氣。
過了許久,小雅才膽怯地走過來,伏低做小:“小姐,靜潋小姐離開了。”
“讓她走。”江鮮摔門進别墅。
在她身後,下起了細雨。
靜潋沿着後花園石徑路小跑着遠去,一時沒顧及兩旁薔薇花延伸出來的尖刺,它們如同枯黃的手抓,抓向她的連衣裙,刺破她的肌膚。
傷在腿上,疼在心上,像是針尖刺破了心房。
從小到大,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媽媽曾說過,穿着内衣和内褲的地方隻能由她自己和媽媽觸碰,其他人都不可以。
看一眼也不可以。
然而現如今,她不僅被看了,還被天天監視着看。
她不是說了,不會再強求她,又為何做出這般龌龊的事來。
細雨如綿刺入她的頭發,浸濕她的衣衫,浸透她的肌膚,嫩綠的法式連衣裙緊貼身軀,裙擺尚未濕透,被吹起來,好像花園那瓣孤獨的被拖拽的芭蕉葉。
走出别墅,又沿着東南海灘行了不知道多久,雨越來越重,模糊了她的視線,将她眼眶打濕,一顆顆水珠落下,就像是她在哭泣。
眼前模糊一片,依稀看見街道盡頭有一個身着白色西裝的男人。
一開始她并不在意,見前面有人,便轉身折入另一條安靜的小道。
剛走出不過五十米遠,她站在一巨大的哈哈鏡前,雨幕如簾挂在鏡子面前,雖看不清裡邊的人影,但是她依舊能從鏡子中看見身後那道白色西裝的身影。
腦海忽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昨日,她與管家逛集市時,也遇到了一個白色西裝男人,他朝她彎腰鞠躬時,仔細看過她的臉。
靜潋沒做逗留,生怕自己打草驚蛇,他既然跟蹤她,定沒什麼好事。
腦海裡第一反應并不是他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是想法擺脫他。
她抹幹眼睑雨水,輕提裙擺,往海邊鬧市走去。
江鮮回到房間,跳上床,将腦袋埋在枕頭下,打算平複一下心情。
系統在腦海裡亮起:“所以,你打算讓她離開?宿主,千萬不要這樣做,你任務失敗,對你沒什麼好處的。”
她于空中打個響指:“你放心,她會回來的。”
靜潋不過出去透透氣,她如今孤立無援,也算得上是腹背受敵,縱然她性子再怎麼清冷孤高,也總會理性地選擇回來。
她翻身坐起,背靠床頭,在窗下點燃一支細煙,默默地吞雲吐霧。
“是時候叫她在我面前低一次頭了。”她将煙霧吞入胸中,又緩緩吐出去。
“可是,外面正在下大雨耶,雨天路滑,你不擔心她。”
擔心?有用嗎?她不是沒有提醒過她,身體尚未好全,不要做一個過激的事,結果還是和從前那樣。
“我才不會管她呢,别打擾我,我要睡一覺。”
說完,她強行關閉腦海系統,掐滅煙頭,頭枕在手臂上,于煙霧中慢慢閉上眼睛。
牆上時鐘嘀嗒嘀嗒轉動着,就像一根根刺挑動腦門神經,她越是想要入睡,腦海越是清晰,就連手腳也不自覺動彈起來。
她再一次從床上彈起來,睜開雙眼,看向時鐘,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歎口氣,她從床上順下來,在儲物櫃中找到一副望遠鏡,逶迤走到窗邊。
推開窗,微風夾雜細雨侵入身體,整個人不由打了哆嗦,隐約感覺到有不好的預感。
她将望遠鏡架在眼睛前,調整了一下焦距,先俯瞰搜尋人影。
外面下着雨,水汽阻攔着她的視線,海岸的椰樹高高聳起,越發阻礙觀察。
好在耳聰目明,視線5.3,再加上望遠鏡的輔助,敏銳捕捉到了靜潋的身影。
她再次調整焦距,将視野拉成近景,正好可以看見靜潋的身體。
她渾身被淋濕,雙手舉過頭頂,阻擋從椰子樹葉縫隙落下的細雨。
怎麼跑得那麼快。
想是要避雨。
正當出神之際,畫面中忽然闖入一個白色身影,那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入靜潋身後,擡手朝她後脖頸劈去。
“小心!”
江鮮下意識喊出口,卻忘記自己與靜潋相隔千米。
緊接着,靜潋四肢僵硬,迎面倒下去,消失在鏡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