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雖小,卻也知道五殿下與長兄為何會離開天都。
她緩緩握緊手掌,總有一日,她會沖破這窄窄的天。
出了天都,雁蕭關騎在萌萌背上,看着甚為英姿勃發,他身後跟着十來輛車馬,再之後便是軍備煥然一新的神武軍。
好在現下他身家夠養活這麼多人。
雁蕭關依靠賣肥料大掙了一筆,其中大頭是太子出的,不愧是當朝太子,一出手便是近萬兩,在他将方子送給太子後,太子還偷偷摸摸送來一個匣子,那裡面可有進五萬兩的銀票。
雁蕭關卻之不恭,這怕已是太子能拿出的所有,他領情。
除此之外,百姓購買肥料也給雁蕭關掙了近千兩,雖然聽着不多,可若是省着點,也供得起五皇子府百十來口人一年的生活開銷。
以瑞甯為首,五皇子府除了實在行動不便,不想拖後腿的幾個老太監、宮女留在天都看顧五皇子府之外,其他自覺還能幫得上忙的,一個不落,全都要同雁蕭關一起趕往封地。
明明雁蕭關并無妻兒,可論拖家帶口,怕是沒人能比得上他了。
看着身後延伸出去長長的隊伍,雁蕭關歎了一口氣,能怎麼辦呢?隻能養着。
好在陸自心、陸靈珑算是懂事,留在天都幫他看顧天都事務,雖然敲了他一大筆銀子,不過一錘子買賣和天長日久往外掏錢,雁蕭關還是分得清哪個更劃算的。
一行人沒走多遠,往前探路的一名神武軍騎着馬趕了回來:“厲王殿下,前面有一輛馬車候着,說是要随殿下一同前往交南。”
厲王是雁蕭關的封号,為了親王封号,弘慶帝與朝臣你來我往好幾日,許久都沒定下,雁蕭關不耐煩,幹脆直接選了一個他看着順眼的。
他也知厲王這個封号不大好,可他見不得朝臣拖拖拉拉,他的未來好與不好難道真就由一個封号決定了嗎?
笑話!他從不信天命。
弘慶帝看他打定主意,無奈卻也隻能縱容他到底。
至于前面來人是誰,雁蕭關騎馬趕過去,便見到绮華一身布衣,往日妝容精緻的臉上素面朝天,看着愈發楚楚動人。
車夫已被她打發走,車架上隻她一人。
一見他,绮華跳下馬車,走到萌萌前,她落落大方朝雁蕭關福了福身子,仰起頭笑道:“殿下,我同院中嬷嬷贖了身,現下無處可去,不知殿下能否收留我?”
雁蕭關定定看她片刻,道:“決定了嗎?”
绮華點點頭,眼神堅定。
雁蕭關沒有多言:“成。”
他說完沒有離開,視線緩緩從绮華身上移開,落在挂着車簾的馬車裡。
他騎馬上前,用馬鞭挑開車簾,看着裡面屏氣靜聲的身影,歎了口氣:“你怎麼跟來了?赫府的人就這麼由着你胡來。”
赫宛宜被他逮住,知道不能偷偷跟着,怯怯地從馬車中出來,站在绮華身後,低着頭沒有回話,抓着绮華後腰衣服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绮華察覺她的忐忑,歎了口氣,見神武軍的士兵和其他侍從還遠遠落在後面,斥候也沒有上前打攪,她才上前一步,輕聲道:“自赫老爺去世後,赫姑娘便常常來尋我,同我談心。”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時日長了,她總算願同我交心,我這才知曉她已被闳予珠糾纏了許久。”
聽到此處,雁蕭關皺了皺眉問:“闳予珠不是還在北獄監牢中嗎?”
绮華歎了口氣道:“闳奇新所犯罪過,她并無直接參與,知情不報并不是什麼大罪,她又是高門出身,闳老爺使銀子給她贖了刑,隻是……”
她的神情有些淡漠:“她不知緣由變得有些瘋瘋癫癫的,成日糾纏赫姑娘。”
“有一日我無意撞見她欲拉赫姑娘一起跳河,我看赫姑娘都吓壞了,忙使人将闳予珠趕走。”
雁蕭關大為不解,看向一直不曾出聲的赫宛宜,蹙眉道:“出來,躲在别人身後像什麼樣子?”
“你同我好好解釋,闳予珠同你有什麼牽扯?”
赫宛宜往旁邊走了兩步,有些局促的道:“我也不知,隻是曾聽她颠三倒四提起過,說是她大哥才出天都幾日便被歹人殺了,死狀凄慘。”
“那之後她父親身體便有些不好,太子妃又被廢,或許是承受不住打擊,她的神志便有些癫狂。”
雁蕭關沉默片刻,歹人,怕就是早已離開天都的明幾許,隻是他沒有多說,又問:“那她為何要拉你跳河?”
赫宛宜攪動着手指,良久,才輕聲道:“我……她說要拉我……殉情。”
她也滿是不解,疑惑道:“可我們都是女子,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