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歡慶的宴席,眨眼間猶如地獄,有人已經被吓得昏倒在地。
這邊聲響鬧得激烈,自然也引起了蘇府其他家兵的注意,有人立即便要趕來,廊下屋檐卻撲出一道道黑影,很快,整個蘇府都成了屠宰場。
雁蕭關與明幾許并肩擋在門口,還剩下的貴客吓得哽咽不止,癱在地上手腳并用往後爬。
明幾許向前一步:“都殺了嗎?”
他雖是在問,可他顯然已經殺上了頭,根本不想留這些人的性命。
一陣尿騷味傳來,有人居然吓得失禁了。
雁蕭關眉頭一皺攔住了他:“不必你動手,先關起來,等事情塵埃落定,自有人處置他們。”
明幾許被他拉住,泛着血氣的雙眼漸漸冷卻下來,感受到肩上有力的手掌,他扔掉手中短刃,看着掌上刺目的血液,他厭惡的皺起眉頭。
察覺他的神情,雁蕭關從懷裡摸出一方手帕蓋在他手上,粗魯地擦拭着:“你怎麼這麼嬌氣,殺人時無礙,事後倒嫌不幹淨。”
等将明幾許的手擦幹淨,帕子也沒扔,他随手又揣回懷裡,低頭看明幾許:“還有後院,該讓他們行動了。”
明幾許看了他一眼,收回手轉身走出門外,不多時便消失在門外。
早就将蘇府摸透了的蠻族與寥寥幾個神武軍比賽似的動起手來,綠秧身形小巧,在刀刃間靈巧翻轉,不多時便竄進了後院。
一刻鐘不到,慘叫聲漸漸消失,蘇府徹底安靜下來。
很快,思娜提着與她身形極不相符的長刀跟在明幾許身後走了過來,對雁蕭關禀報道:“蘇府已全部拿下。”
雁蕭關點點頭:“還勞請你們将後院衆人保護好。”
思娜看向明幾許,見他不語,應道:“是。”
她匆匆轉身離開,雁蕭關同時也轉過身去,大步走向正堂裡面。
歌舞姬早已習慣小心翼翼待人,都捂着嘴隻露出一雙驚恐的雙眼,沒有發出聲音,而一邊養尊處優的富貴老爺們卻沒有她們的冷靜,尖叫聲此起彼伏,你拉我,我拉你,紛紛想要躲到後面去,最後被推到最前的,正是一直跟在蘇六奇身後的謀士。
他踉跄着被推向前,對上雁蕭關殺意未散的雙眼,他一激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饒……饒命,嗚嗚……”
嘴裡不甘心的求饒着,可蘇六奇已經絕望,怎麼可能會有人就因為一個護衛便大殺四方呢?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他早被吓蒙了,直到這時,他都未發現事情有異,心裡止不住的對蘇世鏡生起怨恨,整個身體瑟瑟發抖,閉着眼睛等着去見閻王,等到在地府相見,他定要将蘇世鏡撕了。
“閉嘴。”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謀士一時沒反應過來,可是久久都沒有痛苦傳來,他才戰戰兢兢的睜開眼。
雁蕭關站在他面前:“我問,你答,如實招來。”
“什,什麼?”
雁蕭關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冷聲道:“若有隐瞞,頃刻間讓你人頭落地。”
謀士身體一震,連連道:“不敢。”
蘇六奇已死,蘇府全盤落入眼前這人手中,隻要能保下命,他哪裡還會給蘇六奇賣命。
雁蕭關手中長刀未動:“在山裡守着天坑内患病百姓的匪盜共有多少人?”
盡管謀士已準備和盤托出,可還是被他所言驚的心神俱震,身體癱軟在地,砰砰磕頭道:“這,這全是蘇六奇所為,我,我……”
雁蕭關打斷他:“别說無關之語,你隻需回答問題。”
“到底有多少人?”
“一千。”
“隻有一千?”雁蕭關懷疑道。
不怪他不信,大梁朝與北境數年對峙,天都雖尚算一片祥和,可治下日子要過得安穩,是不能離開有府兵駐守的州府城池太遠的。
之所以會如此,全是因為山林間盜匪無數,有些甚至就是各地豪強家兵喬裝而成。
除了人多勢衆的軍隊,要從他們手下走過,就算是小股士兵也得被他們剝一層皮,留下買路财才能保的平安。
青城外大山連綿,不可能隻有區區一千匪盜。
看他不信,謀士恨不得指天立誓:“大人既知蘇六奇藏匿百姓的地方,便知那處乃是險地,有千人守着要道,無人能擅進。”
他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雁蕭關的臉色,對上雁蕭關滿含殺意的眼神,不敢再猶豫:“且裡頭關着的百姓都已病入膏肓,本就沒幾日可活,之所以會安排千名盜匪看着,還是因為郡守官相旬也在裡頭,不然留個幾十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