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蟬在這裡停留過!
是剛剛嗎?還是幾天之前了?他是不是就在這附近?
巨大的驚喜讓洛成玉腦子裡連問不停,甚至開始祈禱下一刻江蟬就會出現,狠揍呼延白一頓,從他那把所有解藥搶過來。
可是待她再次觀察,卻發現腰封上點點血迹幹涸成暗紅色,需仔細看才能辨認出來。
江蟬也受傷了!
洛成玉心一緊,又怕呼延白看出什麼,因此不敢再停留,故作鎮定邁步離開。直到回了家裡,把門用棍子反别住,她心裡才有了一點安全感。
第二天,洛成玉無法,按照約定給呼延白帶去了食物等,他也如約給了洛成玉解藥。
洛成玉稍稍安心,袖子裡藏着的匕首沒派上用場。
“你叫什麼名字?”呼延白恢複的速度堪稱驚人,昨天還臉色蒼白到透明,今天就已經面有血色,精神好了不少。
“……程珠兒。”洛成玉胡亂編造。
“呵,珠兒?”呼延白輕笑,突然站起身。
洛成玉馬上後退到洞穴入口處,随時準備逃跑。
呼延白絕對是故意的。見到洛成玉警惕的樣子不怒反笑,伸了個懶腰,懶散地站着整理自己的衣袖。
“明天除了這些,”呼延白用眼神示意,“再帶來一套便于行動的男裝,最好還有一匹馬。”
“你真當我是女神仙啊?”洛成玉氣急,也不客氣,“許什麼願都能實現?”
呼延白沒想到洛成玉小命都拿捏在别人手裡還能牙尖嘴利地刺他,不由得正色去瞧洛成玉。
這模樣還真像中原神話裡的女神仙。
他擡起手,隔空比劃着,“把這捋散亂的頭發梳上去的話,确實像女神仙。”
他動作輕浮,早已令洛成玉惱火,本想厲色,但終究念及對方實力不容小觑,惹怒對方并不是明智之舉,便暗自忍下。隻是心裡卻開始琢磨如何扳回一城。
她是什麼沒脾氣的寵物嗎?他就是覺得這麼弱小的她不能掀起什麼波瀾才敢如此孟浪地對待她!
于是她忍道:“好,待到第七天,你給我解藥,我給你帶來一匹馬。”
呼延白的漠北身份再明顯不過。他突然出現在中原,恐怕和漠北南下的軍隊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次受傷落單脫離了大部隊,他肯定是要回到軍營裡的。
至于他為什麼不自己張羅這一切……
洛成玉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最後覺得比較可靠的理由是呼延白在躲避着什麼人。恐怕有人在搜捕追殺他,他才躲避在山洞裡不敢在傷好之前随意走動。
那她日日出現在呼延白身邊,實在是再危險不過了。
洛成玉思來想去,提筆将這幾日發生的事寫下來放到屋子裡最顯眼的地方。若是江蟬回來,一眼就能看到。
接下來幾天,兩個人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隻是呼延白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越來越久了,久到洛成玉轉身離去時依舊能感覺到被注視。這種黏膩的、侵略的、毫不克制的眼神,她從沒再江蟬身上看見過。
不知怎麼的,這些日子洛成玉想起江蟬的時候越來越多,尤其是在面對呼延白的時候。
她會忍不住拿呼延白的行為和江蟬進行對比。
她才驚覺原來江蟬對她的一切行為都是克制又自矜。
江蟬的看向她的眼神總是一片清明,仿佛不帶什麼情緒,可是仔細看分明又能從中看出他的耐心與認真。
那雙漆黑的眸子裡,甚至能倒映出她的模樣,始終清晰明媚。
和江蟬相處于同一空間,洛成玉是自在輕松的,或許不自在的反倒是江蟬。
洛成玉覺出江蟬的千般好,不禁更加思念他。
靜悄悄的夜裡,洛成玉拿着小剪刀剪燈花,搖曳的紅色火焰倒顯得四周更清寂了。
“江蟬。”
少女的聲音輕輕響起,或許期待有人會回應,可夜裡除了偶爾的風聲,再沒有其他了。
洛成玉洩氣,枕着胳膊趴在桌案上發呆。
她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思念陸鳴的到來呢?
這一想可不得了。她發現記憶裡關于陸鳴的一部分竟然開始模糊了,她有些記不清關于宮中歲月裡她等待陸鳴到來的模樣、想法,想不起來在等待陸鳴時,她的心裡是不是也是如此失落。
難道隻是對江蟬這樣嗎?
洛成玉猛地從桌案上直起身,表情落寞又無助。
誰又能來告訴她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