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現在下來嗎?你在另一面好啦,這樣我們也看不到彼此。”洛成玉手臂張開靠在岸上,露出水面的肌膚沐浴在一片陽光下,身體裡積攢的勞累一掃而空,就連剛才頗為失控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緩。
她現在哪裡想得到江蟬的苦惱,隻是想讓江蟬也享受一下。
江蟬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拒絕。
他放下手中的劍,解開自己的衣服。
白皙的胸膛前,縱橫交錯着道道疤痕。
泉水在不遠處拐了個彎,江蟬挑着另一處下水,剛好一處凸起的石堆可以擋住視線。
“是不是很舒服?”洛成玉迫不及待。
“嗯。”江蟬也放松了許多。
這泉水有助于他身體經脈的恢複和療養,中毒之後,他每半年都要來這裡沐浴一次。
“江蟬,”洛成玉有點犯困,但是又不願意放過這麼好的與江蟬相處的機會,于是撐着精神道:“你剛才為什麼要親我呀?”她語氣帶着戲谑。
明知故問,壞丫頭。
江蟬心裡笑着腹诽,知她是在故意找話題逗他,所以偏不正面回答:“腿沒力氣了,趔趄了一下,正好就撞上了。”江蟬忍住,沒笑出聲。
什麼?
洛成玉困意沒了大半,“你是說你是撞上我的嘴的?”
“嗯。”江蟬在這邊煞有其事地點頭。
“堂堂武林高手江蟬,也會站不穩?”
“我中毒了。”江蟬頗為無辜。
“那你的舌頭也是一不小心滑進來的?!”洛成玉氣呼呼的,話脫口的瞬間就後悔了。
這是能說出口的嗎?
“不是。”江蟬搖搖頭,“是自願的,不受控制的……”
“停!”洛成玉臉紅快要滴血,“不許說了。”挑起話題的人先敗下陣來。
“好。”江蟬點頭。
時間差不多,江蟬先出水穿好衣服,又去提醒洛成玉,小心泡久了頭暈。洛成玉這才戀戀不舍地出來,整理好衣服。
泡個澡,洛成玉發髻都散亂了,很不好看。洛成玉對着清澈的泉水坐下,嘗試着把頭發理順,江蟬看了一會兒,走上前來。
“我來幫你。”
眼見着洛成玉不耐煩,江蟬拉住洛成玉愈發急躁的手。
纖纖玉指上,還夾着幾根被扯掉的頭發。
洛成玉頭發長且厚,不太好打理。在宮裡的時候,都是三個宮女來伺候她梳頭,一個負責理順頭發,一個負責塗抹香油,最後一個再根據洛成玉的心情盤發。自出宮以後,洛成玉每天都要在頭發上費些心思。也不怪她沐浴梳洗的時間比别人多得多,光是梳理好這團頭發就要費不少功夫了。
“不痛嗎?”江蟬有些心疼地看着洛成玉指尖的頭發。這幾根命運不濟的青絲讓他想起荒山上被燒的那一把。
當日從火堆下撿起斷發的江蟬根本不會想到他會和洛成玉産生如此濃郁的喜怒哀樂。
當江蟬手指插/入洛成玉烏黑的頭發間,被太陽曬過的暖意不經意間傳入心扉。柔軟的指腹在發間穿梭,引起洛成玉一陣奇異的顫栗。
說不出來的感覺,很陌生,但是很舒服。
洛成玉不禁哼唧幾聲,像極了被撫摸得舒服了的小貓。
江蟬輕笑,一邊極有耐心的理頭發,一邊不着痕迹的幫洛成玉按摩。
洛成玉很是受用,慢慢伏在了江蟬膝上,閉着眼睛和江蟬搭話:“江蟬,你這是第一次給人梳頭吧?”
“當然。”
“你給你師娘、師姐,或者是你師父也沒梳過嗎?”洛成玉有一段時間沉迷于給人編頭發,隻是技藝不精,上到貴妃陸鳴,下到寶林和一衆宮女太監,那段日子裡,玉溪宮裡的每時每刻都有一群頂着奇形怪狀發型的人出入。直到貴妃實在看不下去這場鬧劇,讓人給洛成玉自己也梳上那樣的醜發髻,她才感同身受,罷休了。
“沒有。”江蟬腦補自己給她們梳頭的情景就覺得心裡發毛。尤其是給師父梳頭,那一定能把師父吓死,師父肯定自己他是要趁着梳頭,把師父的腦袋給割下來。
他們之間的信任如初春之冰,看着可以過人,實際隻要輕輕一踩就碎了。
“你是我第一個梳發的人。”
“哦~那以後呢?以後也沒有其他人嘛……”
“從前、現在、以後,直到我死,也隻有你。”
隻會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