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母沒想到王稚在大庭廣衆如此寒碜人,禁不住顯露氣容道:“王稚你……”
話語還未完全說出口,忽地侍官高聲喚:“皇後娘娘駕到!”
語落,岑母亦隻得停聲,其餘夫人世女們亦起身恭迎,不複先前看熱鬧姿态。
雍容華貴的王皇後步入中央,而後上主座,眉目落向衆人,言笑出聲:“今日是來祝壽,那就别拘束,坐吧。”
“是。”衆人應聲,而後落座。
岑晴這時才得以觀察小說裡心思手段不弱于心機太子的王皇後,乍一看确實是十分的莊重美貌,感覺不出多少狠戾心思。
完全就是長着一副和善的好人臉,讓岑晴不免想起上回初見少年太子時的印象。
難道小說裡的容貌設定是長的越善心思越深?
正當岑晴調侃心思分散之時,王皇後已經同其它夫人客套閑談。
“今春時日雨水不停,許多地方州城落了澇害,陛下因此而忙碌憂心,諸位内眷的大人們亦是殚精竭慮,因此本宮向陛下請求免去壽宴許多流程,還望今日不要覺得掃興。”
“皇後娘娘體恤民情,我等慚愧,仰望不可及。”
衆夫人們進言恭維,王皇後面上笑意不減,視線看向岑氏,轉而出聲:“岑夫人,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岑母聞言,正欲應話,忽地王稚搶聲道:“皇後娘娘,想來岑夫人是先前聽聞岑相因治水不利被聖上訓斥而不悅吧。”
“岑夫人倒也不要太過介懷,岑相在朝中任職多年,陛下亦知勞苦功高,心地當放敞亮些,切莫一時落錯心思,行差踏錯。”王皇後言語看似勸導,卻句句都在意有所指。
太子和岑家女有聯姻,這是朝中衆人皆知的事,王皇後向岑夫人施壓,恐怕心思還是對準回京都的太子。
衆夫人們心知肚明,王皇後一族和岑夫人一族,其中必出下任王朝皇後,一時紛紛不敢言語。
岑母亦陷入困境,若是否認解釋王稚言語,無疑是當面駁斥王皇後母族,若是不解釋,那便坐實自己狹隘議政,這事可大可小啊。
正當庭内悄然無聲時,岑晴起身行禮應:“皇後娘娘所說乃至理名言,母親與臣女雖是愚鈍,卻仍舊感受良多,想來陛下的良苦用心,父親必定會結草銜環以報答聖主恩情,國民君主上下齊心,王朝必定度過難關昌盛富強。”
如此一番公道大明言語,讓王皇後想繼續诘難說教岑夫人,反倒顯得咄咄逼人,自相矛盾。
因而王皇後眼神制止王稚心思,反倒顯露寬和姿态,贊道:“好一個上下齊心,本宮亦是如此祝願,岑夫人的女兒能言善辨,有賞。”
“皇後娘娘深明大義,臣女謝賞賜。”說罷,岑晴落座,目光與王稚對視,很顯然她并不滿意突然停火。
這個王稚是王皇後的白臉,她兩互相合作袒護,真是場不錯的表演。
宮樂漸起,氣氛減緩不少嚴肅,岑母松了口氣,偏頭看向長女,低聲歎:“真是多虧晴兒。”
先前岑母一時因避諱不好直白言語,幸好自己這個大女兒急中生智應對,否則王稚還不知得如何嚣張嘴臉!
岑晴淡笑,安慰應:“母親不必在意,深宮内眷一時閑言而已,絕不會牽連前朝。”
更何況岑晴已經當面讓王皇後不再深究,若她還繼續借此作妖,其它貴家夫人們又會如此對待王皇後表裡不一的信用呢?
所以除非王皇後有實證,否則最多就是大家扯扯嘴皮,互相不快罷了。
宮樂輕緩,侍官入内通報:“太子殿下請見祝壽。”
語畢,王皇後擡手示意停下宮樂,目光落向入内的少年太子,已然眼眶含淚出聲:“來人,快讓太子殿下賜近席,讓本宮好生瞧瞧。”
岑晴峨眉輕挑,淺飲果飲,暗歎果然還有額外的好戲看呢。
商弈手捧寶匣從外入内,本并未注意貴家夫人,隻是莫名感覺到灼灼目光,餘光一瞥,湊巧迎上少女靈動亮閃眉眼,微微失神,矜持行禮應:“兒臣特獻上一尊玉菩薩,祝母後鳳體安康,福壽綿長。”
王皇後命人展開匣子,眼見竟是通體羊脂玉像,光滑圓潤,潔白無瑕,乃少見佳品,出聲:“太子有心,賜席就近坐,三年未見,可叫人好生挂念。”
當初若不是小太子逃的快,如今早就已經成為骸骨,王皇後心間甚是可惜。
商弈起身,側坐一席,亦是愧疚神傷姿态應:“母後如此牽挂,兒臣卻未能侍奉母後身側,真是深感不孝。”
王皇後與陛下的恩愛,很容易火上澆油推潑助瀾,所以商弈必須要盡可能消除戒心。
“太子忠孝敦厚,母後甚為欣慰,不必如此拘禮,來,共飲。”
“是,兒臣謝母後照拂。”
岑晴瞧着兩人的精湛演技,差點就想拍掌叫好!
假如不是岑晴在小說裡知道王皇後三番兩次想du死心機太子。
更知道心機太子甚至都沒有給王皇後準備陵墓下葬。
大抵岑晴真就被眼前母慈子孝畫面感動的投币點贊一鍵三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