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芸坐在一旁眼見連杯熱茶都沒有,心裡隻得隐忍道:“大姐姐,妹妹過去多有不對,特來拜訪請罪,還望寬恕。”
“三妹妹哪裡有什麼不對,姐姐怎麼聽糊塗了?”岑晴看戲的瞧着岑芸,心想她這時回過頭道歉,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目的不純啊。
“大姐姐若是不原諒,妹妹願跪拜賠禮,還請既往不咎!”岑芸一咬牙眼淚都在打轉。
岑晴擡手示意侍女奉茶出聲:“三妹妹可使不得這般大禮,有話直說吧。”
眼見茶水上桌,岑芸見岑晴似乎不如先前冷淡,方才顯露笑顔應:“大姐姐能原諒妹妹就已是滿足,往後行事言談,若有不從,還請指教,妹妹一定知錯就改。”
兩人客套言語一番,岑芸方才告離,侍女莺兒收拾茶盞,燕兒于一旁嘀咕:“大小姐您說三小姐這回想幹什麼?”
岑晴看向池面争食的魚兒出聲:“等着看吧,真善假善,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讓人上心些自己院子動靜,别讓她鑽了空子。”
不管岑芸心思如何,隻要她目的是自己,想來一定會有主動出擊的時候。
湖面波光粼粼,光斑飄移,無聲暈染其間景象。
初夏裡的熱意漸而攀升,早間辰時,朝會結束,皇帝同王皇後一道閑逛禦花園。
“京都裡近來出了些王家不太好的流言,皇後可曾聽聞?”皇帝不動聲色道。
王皇後頓步應:“陛下指的是臣妾小妹無端中邪卧床之事?”
皇帝探手折下花團,觀賞說:“所謂中邪,不過是心虛所緻,皇後當約束族人行事謹慎,否則平白落人把柄,豈不更難以自處。”
“臣妾謹記陛下教誨。”王皇後面色嚴峻應聲。
皇帝将花團交于王皇後,歎道:“容顔逝去,嬌花依舊,皇後操勞了。”
王皇後恭敬的接過花團,心間并不知皇帝真正心思,猶豫應:“陛下日理萬機更是辛苦,不過京都百姓之言,想來多是無稽之談,臣妾聽聞太子善心收養病弱雛鳥,日夜不離身側,竟被傳是神鳥歸附報恩,仔細想來亦是荒唐。”
語落,皇帝身形微頓,目光深意的看向王皇後應:“竟有這等奇事,朕倒是想親眼看看。”
“興許隻是一時謠言,臣妾聽聞太子常跟趙大将軍等武将來往密切,神鳥一說估計是趙氏中人傳出的吧。”
“太子若真是如此不知分寸,那就讓他替先皇後繼續守靈吧。”
語落,皇帝沒了心思賞花,王皇後暗自竊喜。
不多時,一行身影匆匆離開園林,明媚光景亦驟然陷入昏暗。
宮廷數道宮門依次展開,宮衛森嚴列陣,利刃長戟閃射寒光,高聲疾呼:“宣,太子觐見!”
“宣,太子觐見!”話音一截截傳至宮道,仿若催令符咒。
少年太子商弈一身杏白衣袍,匆匆獨行入内,宛若踏入深宮的弱小獵物。
從宮道步步踏上高台宮殿,太子商弈由侍官從掖門入前殿,三跪九叩參拜喚:“兒臣,拜見父皇。”
宮殿之内寂靜無聲,徒留細索衣物行步聲,高座之上的皇帝居高審視還未及冠的少年太子,低沉嗓音滿是威壓出聲:“朕聽聞你救助一神鳥,可有此事?”
“回父皇,兒臣救助的一隻無名灰羽山雀,并不知神鳥。”太子商弈俯首應道。
“可京都人人盛傳神鳥之言,太子莫非不知?”皇帝眉眼壓低詢問。
太子商弈垂眸應:“兒臣聽聞此流言,惶恐不安,故才放飛孱弱雀鳥,卻不想還是傳到父皇耳間,實在罪該萬死。”
皇帝目光落在俯首不曾擡頭怯懦的少年太子,指腹撥弄佛珠,緩和道:“上蒼有好生之德,太子行善,何錯之有?”
流言,有時是一種針對性極強的攻擊。
“兒臣以為若真有神鳥,它當投落此宮殿之下感謝父皇聖恩才是,故罪責難逃。”太子商弈恭敬應聲。
語落,寂靜宮殿忽地響起翅膀扇動之聲,宮衛入内難掩震驚,跪拜通報:“陛下,神鳥來了!”
聞聲,皇帝踏步下高台出殿觀望,太子商弈随行。
皇帝看向翺翔天際之物緩緩盤落眼前,體态高大而輕盈的神鳥,驚歎不已!
見此,太子商弈安心之餘,腦間回憶紙條信息,耳旁莫名響起少女清靈嗓音。
古有大鳥名為鹖,性情勇猛果敢,紅眉白面黑冠,背羽散發藍灰寶石光澤,其尾潔白紗羽,長約六尺有餘,仙中美鳥也。
可此鳥幼時醜陋如野雀,竟無人識寶,太子殿下若珍惜照養,往後可放飛多日而識途,三千兩已是良心價,一文不能少哦。
原來她所言竟然并非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