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緊緊跟着變成黑狗的西裡斯,一邊跑一邊問他:“大腳闆,說真的,你把自己是非法阿尼瑪格斯的事情暴露給那個女的,真的沒關系嗎?”
黑狗西裡斯不耐煩地汪了一聲,聳動鼻頭,在樓梯口使勁兒嗅着,原地轉了一圈,決定向樓下追去。
詹姆也沒指望黑狗說人話,他兀自自言自語:“唔,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打算在事情結束後給她修改記憶?這樣倒是也可以,就是不太符合規定,當然了,我們也從來沒把《傲羅行為準則》放在眼裡,但莉莉可能會向你提出抗議……”
西裡斯不知道詹姆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話痨,傻乎乎講個沒完沒了。
不過詹姆的碎碎念現在根本進不了他的腦子。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凱瑟琳身上的味道,一半是小蒼蘭和柑橘的香甜味,另一半是廣袤森林的氣息。
無數次,他親吻她的耳垂,鼻腔裡都是她的味道。直到她離開,他隻能在深夜時,打開一小瓶迷情劑烘烤着,從那乳白色螺旋上升的蒸汽中回憶她那永遠抓不住的虛妄。
一半是蜜糖,一半是哀傷。一半是枷鎖,一半是自由。
西裡斯變成黑狗之後,他的嗅覺被放大了千百倍,原本他打算繞開對面走來的塞爾溫,但她腳邊帶起的風拂過他的鼻子,瞬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他渾身戰栗,尾巴搖成了螺旋槳,情不自禁繞着她的腿打轉,敏感的鼻子輕輕擦過她柔軟的小腿,差一點就忍不住要撲進她的懷抱。
但他用盡全力克制住了,他還得去尋找穆迪,隻能選擇和她擦肩而過。
奔跑中,西裡斯發熱的頭腦漸漸冷卻下來,他開始思考,凱瑟琳為什麼會出現在船上?她從一開始,就扮演的是塞爾溫嗎?
還有,那個叫凱蒂的小提琴手麻瓜女孩,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詹姆提前給他聞了穆迪存放在他那的一頂帽子,穆迪身上是由濃烈煙草味和峽谷冷泉的味道組成,西裡斯很快找到了他,和跟在他身後的愛米琳。
愛米琳?
西裡斯吓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在角落裡變回人形,上前詢問情況,差點把這個真正的愛米琳當成假貨捆起來。
“幸虧隻有你一個人出來找我們,如果隻留下詹姆或者莉莉一個人對付那個假貨,後果不堪設想!”穆迪風風火火往前沖,他氣喘籲籲,“是不是你小子把整艘船設了反幻影移形咒?你是在虐待老人!”
幸虧,那個假愛米琳隻是一個迷惑人的人偶,但罪犯的目的卻更加撲朔迷離了。
凱瑟琳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呢?
西裡斯思緒轉得飛快,他根據人偶的氣味,一路向下,來到了員工宿舍,在一扇房門前停下。
這裡他剛剛來過,是那個麻瓜女孩凱蒂的房間!
西裡斯立刻恢複了原形,神情凝重。
詹姆把魔杖遞給他,看了他一眼,也認真起來。
兩人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西裡斯給他使了個眼色,破門而入。
紅光四射,到處亂飛,但都被擋掉了。那個罪犯甚至控制着凱蒂的身體,讓她抵擋西裡斯和詹姆的攻擊。
“噼啪爆炸!”一道沉悶的聲音喊道。
轟隆一聲巨響,房間的牆塌了,尖銳的木頭碎片到處亂飛,詹姆第一時間沖上去保護凱蒂,西裡斯試圖從爆破的煙塵中穿過牆上的大窟窿,追逐逃到隔壁的罪犯。
尖叫聲響起,隔壁住了兩個麻瓜男侍應生,他們從床上跳起來,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随手抄起一根高爾夫球杆朝西裡斯頭上揮去。
西裡斯隻好分神去對付那兩個麻瓜,用混淆咒讓他們以為是在做夢,回到床上睡覺。
等他追到走廊上,已經看不見那個罪犯的蹤影了。
“蹤迹立現。”
沒用。
他又變成狗,試圖用嗅覺追蹤。
但那個罪犯顯然修補了漏洞,西裡斯追到樓梯口就失去了他的蹤迹,看起來,那個罪犯給自己用了很冷門的隐藏氣味的咒語。
西裡斯隻好又返回凱蒂的房間,和詹姆彙合。
詹姆正在修補破碎的牆洞,而凱蒂正一臉茫然地坐在地上,她的神情又驚又怒,一臉怨恨。西裡斯感覺非常古怪,上次他見她的時候,她還不是這樣。而且,一個麻瓜看到詹姆在用魔法修補牆洞,難道不應該好奇嗎?
凱蒂見到西裡斯回來了,怔了怔,忽然恨聲說道:“西裡斯·布萊克,你知道嗎?凱瑟琳·萊斯特蘭奇想讓我死!她想讓我做她的替死鬼!”
詹姆大吃一驚,最後一塊牆皮補歪了都顧不上,他趕緊扭過頭,不可思議地盯着凱蒂:“……等等,你是誰?凱瑟琳在哪裡?這裡面怎麼還有她的事?”
“我是奧菲利娅·塞爾溫。”凱蒂冷笑一聲。
“那,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你,是凱瑟琳假扮的?”詹姆恍然大悟,看了西裡斯一眼,“怪不得,你早發現了是不是?”
凱蒂,也就是塞爾溫搶着回答:“一個小時前,她還不是我呢!她之前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名字叫做凱蒂!是她,要我和她交換身份的!”
塞爾溫神情癫狂:“我剛剛差點死了!差點死了!那個人會邪術!我根本反抗不了!她惹上了什麼殺身之禍,讓我用她的身份去替她死!怪不得她會那麼慷慨,把她喝的變形魔藥送給我!”
“你……和她有什麼恩怨嗎?”詹姆有些懷疑,“我怎麼覺得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呢?”
“她和黑魔王混在一塊,什麼事幹不出來?”塞爾溫激烈地說,“我在德國的時候聽說過她,聽追我的食死徒說的……她根本就是個王八蛋!”
塞爾溫一邊大聲咒罵,一邊從枕頭下拿出自己的魔杖,匆忙收拾了一個小小的手提箱。
“布萊克!你能撤銷你的反幻影移形咒語嗎?”塞爾溫問還處于呆滞狀态的西裡斯。
“不行……我們不能讓犯人跑掉。”西裡斯回過神來,拒絕了塞爾溫的要求。
“行,很好。”塞爾溫提着箱子,繞過他倆,走向門口,“那麼,給我離開這艘船的通行标記。”
西裡斯用魔杖輕點她的肩頭:“現在你能離開了。”
“等一下,你要去哪兒?”詹姆問她。
“離開這裡啊!”塞爾溫腳步不停,打開門跨進走廊,“不離開這裡等死嗎?”
“不是……你先冷靜冷靜……”詹姆試圖喊住她。
他們跟着塞爾溫走到甲闆上,看着她用魔杖指揮一艘救生艇從懸空的高處落到海裡,随即,她放下自動舷梯,登上救生艇。
救生艇嗖一下,像一顆炮彈一樣射出,瞬間就消失在黑暗的海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