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凱瑟琳橫豎睡不着，幹脆爬起來繼續做白天沒有完成的一個煉金制品。

這幾年她把重心都放在了黑魔法和格鬥上，煉金術有些生疏，接連犯了一些簡單的錯誤。

鏡子也很久都沒有改進了。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凱瑟琳有些垂頭喪氣，一時悶悶的。

就在這時，她的鏡子發出了滴滴滴的警報聲。

警報聲說明有人在她的小棚屋門口徘徊。凱瑟琳點開鏡子，看到她安裝在門口的監測器拍攝到的實時畫面。

一個男人抱着一個血淋淋的銀發女孩跪在地上，他擡起頭，露出絕望的雙眼。

“凱瑟琳，救救她……”他顫抖着說。

是小巴蒂和弗洛倫斯！

凱瑟琳猛地站起來，差點踢翻了椅子，舉着魔杖一個健步沖出去。

“到底怎麼回事？”凱瑟琳打開防護結界放小巴蒂進來，下意識想給正在血流不止的弗洛倫斯止血。

“别，普通止血咒沒用的，她中了血竭咒。”小巴蒂看到棚屋裡空空蕩蕩，隻有中間擺着一個巨大的金屬操作台，于是把弗洛倫斯輕輕放在了操作台上。

“你幹的？你這個垃圾！”凱瑟琳狠狠踢了他一腳。

“不是我！”小巴蒂倒在地上，高喊一聲，“我還沒有爛成那種人……”

但他的聲音迅速低沉下來：“算了，都不重要了。我就在一旁幹看着，跟是我幹的也沒什麼區别。”

凱瑟琳忙着檢查弗洛倫斯的情況，問他：“她中咒多久了？”

“五分鐘。”小巴蒂站起來，試圖繼續往弗洛倫斯嘴裡喂補血藥，一臉希冀地看向凱瑟琳，“她還有救的，對嗎？”

“三分鐘内大概還有救。但現在都五分鐘過去了，咒語已經蔓延到她身體每一個角落，恕我無能為力。”凱瑟琳低聲說。

小巴蒂手一抖，藥劑瓶子摔在地上。

“要不然，你去找黑魔王試試？”凱瑟琳試探着問，雖然她這麼建議，但對黑魔王并不抱任何希望。

先不談黑魔王會不會出手救一個與他無關的陌生女孩，凱瑟琳懷疑黑魔王隻對殺人有研究，他不像是會救人的人。

“如果連你都沒辦法……”小巴蒂萎靡下來。

凱瑟琳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小巴蒂突然開始笑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像是某種瘋癫的征兆。

凱瑟琳警惕地舉着魔杖，問他：“喂，你沒事吧？”

“把她做成陰屍。”

“什麼？”凱瑟琳不可置信，“她還活着！你瘋了嗎？”

“我說，把她做成陰屍！”小巴蒂擡起頭，眼裡閃着狂熱的光，“你說她必死無疑是不是？如果在她還活着的情況下，把她做成陰屍呢？”

“陰屍都是用死屍做的，不能用活人。”凱瑟琳搖頭，“不，不行。”

“她都要死了！”小巴蒂不肯放棄，眼裡流露出一絲決絕，“别以為隻有你懂黑魔法！我知道裡面有可操作的空間！如果能成，她會完整地保留靈魂。”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她死去，什麼都不做嗎？”小巴蒂朝凱瑟琳跪下了，他右手把魔杖按在胸口，隔着衣服緊貼着心髒，目光直直地看向凱瑟琳，“如果你肯試一試，我發誓，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人，永不背叛。”

魔杖發出微弱的紅光，鑽進心髒。這個誓言就算完成了。如若背叛，他的心髒會立刻碎裂。

小巴蒂不知道為何自己如此執着于弗洛倫斯的生死，他早就不愛她了不是嗎？是羅齊爾對她施了咒語，又不是他。

但，他無比希望她能活下來。就好像，如果弗洛倫斯真的死了，他的靈魂就會堕入無邊黑暗，以後他就不會再有愛的能力了。

凱瑟琳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巴蒂，又看看操作台上命懸一線的弗洛倫斯。

恰在此時，弗洛倫斯微微動了動，她蒼白的嘴唇在顫動。

凱瑟琳立刻湊近，把耳朵貼過去。

“……我不想死。”弗洛倫斯喃喃地說，“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想活着，想遇見更多更美好的人……”

“我盡力。”凱瑟琳握住弗洛倫斯的手，終于下定了決心。

凱瑟琳踢了一腳還在跪着的小巴蒂：“滾，去旁邊那個屋子，把所有的坩埚都運過來！”

凱瑟琳把操作台變成了一個浴缸，然後把那幾個坩埚裡的所有藥水倒進浴缸。

藥水逐漸淹沒了弗洛倫斯，她的血彌散開來，染紅了浴缸。

凱瑟琳深吸一口氣，開始複雜的施咒。

*

生命有不同的形式，每一個存在都是奇迹。

人們不知道第一個吸血鬼是怎麼誕生的，也不知道第一個女鬼、第一個母夜叉、第一個狼人是如何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