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西裡斯回來了,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為婚禮的事情做準備。
他把房間擴充了将近十倍,簡直像個巨大的禮堂,又從他那小小的行李箱裡源源不斷拿出各種用品,包括禮服、首飾、鮮花以及精緻的點心和酒水。
傍晚時分,當西裡斯頗有儀式感地将房間裝飾一新,為凱瑟琳穿上潔白的婚紗,自己也系好禮服最後一顆紐扣時,凱瑟琳适時提出:“就我們兩個人嗎?你不是也綁了雷古勒斯嗎?不如請他來作為司儀?”
西裡斯眯起眼睛,似乎想看穿她。
“怎麼?你沒信心?害怕我們合起夥來逃走?”凱瑟琳激他,“我們可都沒有魔杖。”
“怎麼會?”西裡斯冷笑一聲,傲慢地回答,“你們兩個,哪個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說完,他推門出去,幾分鐘後,他把雷古勒斯帶來了。
雷古勒斯也像她一樣戴着手套,他的神情有些憂郁,見到凱瑟琳後,簡單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西裡斯和凱瑟琳面對面站好,他凝視着她的雙眼。
雷古勒斯站在兩人面前,開口:“西裡斯·布萊克,你願意娶凱瑟琳·拉文為妻嗎?”
“我願意。”西裡斯語氣堅定。
“凱瑟琳·拉文,你願意嫁給西裡斯·布萊克嗎?”雷古勒斯問。
“我願意。”凱瑟琳躲閃着,低下頭,不甚走心地回答,她看到西裡斯始終緊握着魔杖,相當警覺。
西裡斯默念了咒語,替凱瑟琳取下右手的手套。凱瑟琳盯着放松禁锢的手套,腦子裡飛速猜測着它的原理。
“可能會有點疼,隻一下就好。”西裡斯在她耳邊呢喃道,把她的思緒拽回眼前。
說完,他舉起匕首,在凱瑟琳右手掌心輕輕一劃,又對着自己手掌劃了一道。
兩人掌心對掌心,十指交握,傷口流出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闆上。
“我,西裡斯·奧賴恩·布萊克,發誓永遠對伴侶忠誠,不論黑夜白天,不論健康疾病,是非對錯,我都會永遠愛她……”西裡斯宣讀着誓言,聲音緩慢而低沉,這是他最赤誠的真心。
凱瑟琳很難不被感動,但是這個儀式注定是西裡斯的獨角戲,她沒辦法參與進來。
她用憂傷的目光望着西裡斯,她對他的每一次背叛,都讓她的心髒麻木,皺縮,直到變成一顆不再會愛的毛心髒。
怎麼會有像她這麼狠心的人呢?
凱瑟琳緩緩開口,像西裡斯剛剛一樣,說了屬于自己的誓言。
但,她在誓言之後又默默加了一句:“……永遠支持他,永不背叛。”
西裡斯隻顧着注視着兩人手心的血液,沒有看到她輕輕翕動的嘴唇。
兩滴血液飄起來,飛速旋轉,西裡斯開始施展血盟的咒語,這兩滴血像行星互相纏繞轉動,最後被封印進一個小巧玲珑的水晶容器裡。
“我宣布……”雷古勒斯看了凱瑟琳一眼,猶豫着開口。
然而,就在容器即将成型的那一刻,它突然炸開,水晶碎成渣四濺開來,血滴不再轉動,而是落在西裡斯手上,彌散開來。
“血盟失敗了。”凱瑟琳無情地說。
“……我宣布你們不能結為終身伴侶。”雷古勒斯補完。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你不再愛我了,對嗎?”西裡斯慘笑一聲。
西裡斯憤怒地無法控制自己,他捏緊她的手,粗暴地把她拽到身前,質問:“你憑什麼說不愛就不愛?”
西裡斯的掌心還在流血,而凱瑟琳掌心的傷口已經愈合。他們注定就是不同的人。
凱瑟琳想說,不,我愛你如同你愛我那樣深,隻是,我現在身為食死徒,和你走的是不同的路,做不到永不背叛。
“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凱瑟琳用右手拂過西裡斯發紅的眼角,感受着久别重逢的溫度,循循善誘道,“我們去教堂吧?”
西裡斯定定地望着凱瑟琳,忽然間,他像累了一樣,松開了她的手。
“你走吧。”他冷冰冰地說,“别再費心費力想計劃逃走了。我放你離開。”
說完,他從驢皮口袋掏出凱瑟琳的魔杖和箱子吊墜,放在桌子上,推向凱瑟琳。
凱瑟琳的心有些慌亂,她強自鎮定下來,伸手拿過魔杖和箱子吊墜。
有一瞬間,她以為西裡斯會伸手按住她的手,但他沒有,隻是任憑她拿走那些東西。
“那我走了?”凱瑟琳聲音有些顫抖。
“滾吧。”西裡斯吐出惡毒的話語,“認識你,算我倒黴。”說完,他揮動魔杖,打開了大門。
凱瑟琳一怔,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行走間,雪白的婚紗轉眼就變成了黑色的兜帽鬥篷,走出門外,她幻影移形消失了。
雷古勒斯僵硬地站在原地,心想,這和計劃的不太一樣,但終歸,結果是一樣的。
他是不是應該回去?他不安地動了動。
西裡斯像是才發現他的存在一樣,将壓抑的憤怒通通向他宣洩。
“你是不是也想離開?你這個懦夫,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西裡斯毫不留情地嘲笑道,“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真是軟得一塌糊塗。”
雷古勒斯臉色慘白:“我不是懦夫!”
“去找你親愛的伏地魔吧,去舔他的臭腳吧!”西裡斯把雷古勒斯的魔杖掏出來,拍在桌上,“你不是吵着鬧着要離開嗎?滾吧!”
雷古勒斯手指動了動,他選擇了拿起魔杖。
走出房門前,他回頭,對西裡斯說:“我不是懦夫。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完,他踏出房門,也幻影移形消失了。
西裡斯徹底委頓下來,枯坐在椅子上,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