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恃走到巷口,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他想起早上那通擾清夢的電話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掏出手機看了眼上頭的電話号碼,陳恃接通,“馬上過去。”
“聽着聲音沒睡好?”那頭道。
陳恃揉了揉山根,“嗯。”
那頭還待再要開口,陳恃就截斷了他的話,“不說了,挂了。”
*
中午是就餐高峰期,秦谙西手腳算是麻利的,但她隻一個人,卻身兼着服務員、收銀員兩項職務,忙起來真是有腳不着地的感覺。
等中午這波高峰過去之後,到了一點半這個點的時候,秦谙西見店裡徹底空了,就跑到後廚跟秦秀兒說:“秦姐,我出去吃飯。”
她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
秦秀兒将湯鍋裡燙好的面撈起來,熱氣撲了滿臉,“出去吃什麼啊,留這兒吃午飯。”說着話她就将面條倒進了一旁準備好的藍地白花的瓷碗裡。
秦谙西先是一愣,而後看向案台上擺好的兩個藍花碗。秦秀兒似乎知道秦谙西在想什麼,她直接道:“我這裡是小本生意,從來不管飯的。小楊今天不來,你一個人做了兩份活很辛苦,我這碗面隻是意思一下,你也甭跟我客氣!”
她言辭說的這般懇切,秦谙西也沒再拒絕。
秦秀兒端着兩碗面出來,兩人在收銀台近處的餐桌坐下,藍底白花的瓷碗裡幹爽的面條上頭堆着鹹香誘人的菜碼。
秦秀兒拿着筷子将面條拌了拌,“今天的菜碼不錯,我去菜市場的時候,那些青豆胡蘿蔔上頭還沾泥帶水呢。”
“又是四點過去的?”秦谙西碗裡的面拌了拌,挑出了裡頭的香菜。
“不早去,好菜色都給人挑沒了。”秦秀兒吃面就像将腦袋栽進碗裡了一樣,沒一會兒的功夫,碗裡的面條就讓她嗦溜了半碗。
秦秀兒是個急性子,事事着急,恨不得将一天的時間掰開當兩天的花,每天都是風急火燎的樣子。
秦谙西見狀,起身去了收銀台,從收銀台下頭的櫃子裡拿了一次性紙杯,給秦秀兒倒了一杯水端了過去。
秦秀兒看到擺在自己跟前兒的紙杯,第一反應是埋怨,“哎呀,這又浪費了一個紙杯,我後廚那兒有自己的喝水杯呢。”
秦谙西沒将秦秀兒的埋怨當回事兒,“你是店裡的老闆娘,浪費一個紙杯的錢還是有的。我們偶爾可以奢侈一把。”
她覺得秦秀兒平時生活太節省了,雖說節省有節省的道理,但是也沒必要到這種苛待自己的程度。
水都倒了過來了,秦秀兒隻能端起來喝,一個紙杯的水一口氣就給幹了,“錢就是從一處處小的地方攢,最後才能攢出一個大的來。不然這裡要花錢,那裡要花錢,都是花錢的地方哪還有餘錢的地方啊。”
秦谙西不跟她辯,秦秀兒用這一套觀念這麼多年了,不是她三兩句話就能扭轉過來的。
晚上趕着最後一趟地鐵回了宿舍。
魏曳歪在床上看手機,聽見開門的聲音,她掀開床簾朝外探頭看了一眼,見是秦谙西還有失望,“我還以為是蘇然回來了呢。”
“蘇然出去了?”秦谙西将黑色沖鋒服外套脫了挂在了陽台的晾衣杆上,順手在洗手台上洗了把手。
“她男朋友過來了。”魏曳說。
秦谙西進了内室,從自己的衣櫃裡找了睡衣出來,“那她今晚還回來?”
“回來,她自己說的。讓我們給她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