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圖書館閉館。

自習室的人在九點半的時候就騷動起來，細碎但綿密的人語聲在教室的空氣中小聲地回蕩着。

不算吵，但煩人。

陳恃側首看了一眼坐在旁側的秦谙西，她坐得住也不為周遭的動靜影響，視線一直落在手上的專業書上。陳恃盯着書面打量了一眼，許是這一眼的時間有些長，秦谙西側頭拿筆時到底是注意到了。

她的視線從書上挪到了陳恃的眼裡，“有事？”

陳恃擡了一下下巴，點了下擺在她前面的書，“還打算讀我們這個專業？”

秦谙西的視線又落回到書上，她将書合上翻看了一下封面和背面，這是一種打量的動作。

“喜歡可不得繼續學着？”她這句話說的似是而非，臉上的表情也是那種漫不經心。

陳恃微微挑了挑眉，他發現這人要是不想跟你說明白話的時候，你是聽不出來她話裡頭的真心實意的。

“那你呢，跑這兒來看書，也是為了往上考？“秦谙西視線還放在自己手上的書上，但腦子卻想起了這人手上那本c語言，話便這麼順着嘴溜了出去。

“我啊，“他拉長了音，語氣有些乖覺，“你猜。”

秦谙西沒他無聊，不願意跟他玩這樣的把戲，聞言隻撇了下嘴。陳恃見她又翻開了手裡的書，也住了口，沒繼續聊。

到點兒了，跟着人潮兩人出了自習室。到了圖書館外頭，路燈昏黃，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分岔口，秦谙西嘴巴縮在立領的沖鋒服裡頭，“走了。”

“欸，”陳恃叫住了她，“一道兒。”

這條路往前走就是女生宿舍，往左拐走到頭兒就是男生宿舍，但兩人誰也沒就着這個說什麼，陳恃說一道兒，秦谙西也就昂了一聲兒。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這次是陳恃先開口招呼了一聲，“走了。”

秦谙西“嗯”了一聲，站宿舍樓門口看着人插着褲袋離開了。

陳恃都走遠了，秦谙西還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她發現，這人走路的姿勢也很好看，就像一股風兒，很自由。

後來再在圖書館遇見陳恃，秦谙西也不意外了。陳恃還是坐先前那個位置，不過手裡的書從一本換成了另一本，但翻來覆去還是跟計算機挂着勾。

秦谙西手裡的的專業書也看了一半，有一天下午，陳恃感興趣地湊了過來，看了一眼她在A4紙上畫的知識樹，“你這麼學，時間夠？”

“磨刀不誤砍柴工。”秦谙西頭也沒擡地道了一句。

她手上的動作不停，眼睛還是放在她手中的一筆一劃的構建上。陳恃就這麼靜靜地望了一會兒，回神過後發現自己比專注的秦谙西還無聊，竟然傻不楞冬地看了半晌。

褲子裡的手機突然震動幾下，陳恃看了秦谙西一眼，見她沒注意他這邊，他才阖上了書去了洗手間接了電話。

一個電話接完，轉身回來時就見原來的位置上坐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