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莉趕忙往旁邊走了幾步,離秦谙西遠了一點。這個距離讓她有了點安全感,她的膽氣便恢複了一點。
她看向秦谙西,“你不要故意吓唬人。”
一句控訴讓她說得氣虛得緊。
“你如果不是這麼色厲内荏的話,我興許就被你這一句吓住了!”秦谙西微微擡眼,目光看着她,又像沒看着她。
有時候最讓人生氣的對手戲不是你戳她痛腳,而是她突然發現,原本擺在同等位置的那個人壓根沒将她放在眼裡。這種突然覺悟到的來自她人的無視,會讓一個人的自尊心原地爆炸。
而楊莉此時此刻就是這個感受。
“真不明白你一天到晚裝什麼裝,這天底下你以為就你一個是好人嘛!明明是個打工的,還操心老闆的死活,整天在老闆面前獻殷勤,就襯得自己像個人,别人都不是人是吧!”楊莉像個炮仗一樣一頓炸,炸完了之後,廚房上空還回蕩着餘響。
楊莉突然爆發,秦谙西确實沒想到。不過聽完了她的話,秦谙西也沒生氣,她隻是好笑地看着楊莉,“你心裡有這麼大怨氣早說啊,憋着多不好,萬一憋出了病還得去醫院花錢。要是到那會兒,你不會還得訛上我,說是我氣的讓我給你出醫藥費吧?”
楊莉氣紅了臉,“你……”
“我什麼我,你都罵到我頭上了,不會以為我還得讓着你吧?!”秦谙西皺了皺眉,突然肅了臉,“你要是說夠了,麻煩你離開廚房,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你讓我走,我就得走啊,憑什麼?”楊莉不服氣。
“就憑現在廚房歸我管。”秦谙西雙手抱臂,歪着頭,撇了撇嘴看她,“這個理由夠不夠?要是還不夠的話,回頭我跟秦姐說你想吃霸王餐,畢竟店裡不包夥食的。”
楊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推開廚房門離開。
秦谙西在她即将關門的時候又補了一句,“不要摔門!”
聽見那咔哒一下的關門聲,她小聲嘟囔了一句,“還以為膽子多大呢,不過她要是敢摔門,我就敢讓她按損壞公物賠錢。”
到了中午的飯點,秦谙西沒出去吃午飯,案台上剩下的那點面料和菜碼,忙過午高峰,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她打算等關店的時候再去順道解決午飯。
至于楊莉,則是到了飯點就出去吃飯了,連個話也沒留下。大堂裡沒人招呼,客人跑到後廚來點餐,秦谙西隻能一邊下面,一邊嘴裡招呼着客人,就這麼送走了三五波客人,眼見面條見了底,楊莉才慢悠悠回來。
秦谙西見了人,連句話都懶得說,她自顧自地将後廚收拾好,等一切忙活完,她看着潲水桶發了呆。
她忘了這玩意兒是她一個人擡不動的。
秦谙西去了大堂找楊莉,但大堂這會兒沒人了。她看着有些狼藉的大堂,終于還是沒忍住磨了磨牙。
這時剛好,前頭傳來一道聲音:“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成垃圾場了,還讓人吃不吃飯了?”
秦谙西沒忍住,白眼直接朝來人翻了過去,“陳恃,怎麼哪兒都有你呢?!”
陳恃摸了摸鼻子,“我過來捧同學場啊,吃飯啊。”
秦谙西看着他,“吃什麼吃!面都沒了,你回家吃自己。”
“怎麼這麼大氣性啊?誰惹你了?”男生無辜地問了一句,然後趕忙撇清自己,“我可是剛來了,跟我挨不着啊。”
秦谙西又白了他一眼,壓了壓火後,拿出手機将大堂的情況拍了幾張照片。
陳恃走到跟前,瞧她一通操作,“你這是幹什麼呢?”
“留罪證。”秦谙西将前因後果簡單地概述一遍。
陳恃聽完,說道:“你這個同事可以啊。活幹成這樣子還打算結工資嗎?”
秦谙西看了他一眼。
陳恃訝異,“不會吧?”
秦谙西肯定他的猜測,“據我了解,她不會不好意思。”
陳恃擡了擡下巴,朝地上點了點,“那這裡需要幫忙嗎?”
“不——”秦谙西本打算拒絕,話出口半句突然頓住,想起了廚房那桶潲水,她朝陳恃笑了笑,“還是要的。”
陳恃抖了抖肩,有些奇怪,“幫忙就幫忙,怎麼突然笑得這麼……”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