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靜谧,連一絲鳥叫蟲鳴都聽不到,隻有風拂過草葉的沙沙聲,安靜的不同尋常。
三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越是平靜的地方,便越是古怪。
義莊内更是寂靜。
長街兩旁的鋪面房屋皆是門戶大開,屋内屋外皆是一片死寂,一點人氣都沒有,隻有還放在桌上的碗筷昭示着這裡曾經住過人。
三人在義莊内逛了幾圈,竟是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不僅是看不到活人,就連死去的人都沒見到。
一些死去但還未下葬的屍體會被暫時安放在義莊内,待停靈後埋葬入土為安,這些棺椁上都蓋着厚重的的蓋子,非三四個壯丁合力無法打開。
可如今,那些棺椁都大剌剌地敞開着,内裡空空如也——屍體竟是不翼而飛了!
魏音塵皺眉:“難不成,在義莊中為非作歹的是個喜食人肉的妖魔?”。
“不好說,如果是真的話,那這魔頭吃的也太幹淨了,竟連一絲血肉都未剩下……”江清月環視了周圍一圈,忽的覺出一絲不對勁,遲疑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街上的房子長得有點熟悉?這個塌了一半的牆我好像看到三次了?”
魏音塵一直以來都不太注意細節,聞言仔細看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紀行雲沉聲道:“的确熟悉。我們應是陷入迷陣了,所以才會在相同的地方不停打轉。”
——迷陣!難怪義莊有進無出,原來是有迷陣幹擾!
江清月隻覺心中有些不安,囑咐道:“初入此地,我們還不知妖魔實力如何,最好還是一起行動為妙,大家離得近些,别走散了……”
話說到一半,她一轉身,卻發現原本站在她身後的的兩人都不見了蹤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白霧。
江清月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紀行雲和魏音塵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這霧氣又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她一點動靜也沒聽見?
“系統?你還在嗎?”她試着在腦中呼喊,可腦中一片寂靜——系統這個人工智障又掉線了!
濃重的白霧彌漫在她周圍,将整個義莊都包圍起來,江清月甚至連長街對面的房屋都看不見。
向前看,是一片未知的白霧。
向後看,仍是一片未知的白霧。
翻湧的霧氣間,仿佛随時會有張牙舞爪的妖魔鑽出來。
江清月定了定神——看來這迷陣并不是隻會造“鬼打牆”,還能制造幻境,她如今的境況應是陷入迷陣幻境中了。
她不是沒單打獨鬥過,紀行雲和魏音塵的實力強勁也不必擔心。
莫慌。
她握緊手中的劍,向前走去——她倒要看看,這義莊背後的魔物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
前方的白霧仿佛毫無盡頭,江清月一路繃着心神,卻連一點異樣危險的東西都沒看見,隻有白霧,一成不變的白霧。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一整天,行走在一成不變的的場景中,仿佛會喪失掉對于時間的感知。
忽的,被白色充斥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點紅,鮮豔奪目。
江清月精神一振——終于還是來了!速戰速決吧!
她快步走上前,卻在看清眼前景象後頓在了原地,鼻腔也後知後覺的被那股濃重的血腥味灌滿,讓她感覺透不過氣來——又是懸崖!
站立與跪伏、冷冰的斥責與痛苦的求饒、穿透肩膀的長劍與被血染透的青衣——為什麼又是這個場景?!
她眼前一陣發昏,耳中嗡鳴陣陣。
——别信,這是幻境!
——你怎麼證明這是假的?
懸崖上寒風刺骨,刮得她臉頰生疼,格外真實,也擾亂了她的思緒。
恍惚間,那兩人的聲音也被風吹到了她的耳畔。
“江清月”幽幽道:“你來此做什麼,是忏悔嗎?你應該忏悔的,你借着系統玩弄了他的情感,打碎了他的期待,他會恨你的……”
“紀行雲”嘻嘻道:“你是來陪我的嗎?你回來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留下來吧,永遠陪我一起吧,師姐……”
這兩道熟悉的聲音不斷纏繞着在她耳邊蠱惑,每說一句話,便離得越近一分,冰涼柔軟的手臂也逐漸貼上了她的身體。
“江清月”和“紀行雲”的聲音低柔,但手上的動作卻截然相反,快準狠襲向江清月的丹田!
“——啊!!!”
“江清月”和“紀行雲”精心僞裝出來的面容驟然扭曲,獠牙利爪也在一瞬間漏了出來,猛地掙脫被鉗制的手腕,又不死心地繼續攻去,隻是還未動作便被她身上騰然而起的靈光擊飛了出去,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幾滾。
江清月拍拍袖口,直起身來,眼中一片清明:“魔物,束手就擒吧!”
“紀行雲”嚎叫道:“這不可能!你怎麼會識破我們的僞裝!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