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個轉身後退,躲開了身後那人即将摸上他肩膀的手。
羌卷定睛一看,又是那張眼熟的笑臉,不由地眉頭一皺。
唐文收回向前伸的手插進褲子口袋,輕佻的眼神在羌卷臉上來回打着轉,從他澄清的眼睛到小巧精緻的鼻尖再到緊抿着的雙唇,欣賞藝術品一般,憋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有完沒完了!你他媽能不能離我遠點?!”前幾次騷擾他都沒有說什麼,結果這人得寸進尺追到宿舍來了,這羌卷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了。
唐文見對方微怒的瞪圓了眼睛,立即壓下眼角,粗聲粗氣地抱怨道:“幹什麼這麼兇啊~”
他裝作委屈地吐出下嘴皮,自帶嬰兒肥的臉頰瞬時鼓成了包子,一雙黑亮的眼睛帶着鈎子一般朝羌卷抛去一個媚眼。
媽的,好欠揍的眼神。
羌卷簡直無奈到了極點,偏過頭無視了他的眼神:“我他媽對你不感興趣,你别纏着我了,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去醫院看看腦子。”
話畢就想開鎖趕緊進門。
誰知那唐文還不罷休,沒長記性一般又要去拉他衣角。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感興趣呢?我看人很準的,你絕對......”
“滾開!”
耳邊再次乍現那抹清冷的男調,羌卷被吓了一哆嗦,插孔的手一個沒抓穩便弄掉了手裡的鑰匙。
“不直。”
唐文見他掉了鑰匙,忙蹲下身幫忙去撿,隻是剛摸上那鑰匙就被一隻鞋踩住了手。
他愣了一秒,随即擡頭看向羌卷,眨巴了兩下眼睛,可憐兮兮地說:“羌卷同學,你踩到我了。”
羌卷保持着插鑰匙的姿勢站在原地,昏黃的走廊燈顯襯下,原本就白皙的皮膚隐隐泛出了幾分青灰。
随着走廊感應燈的熄滅,四周瞬時暗了下來,唐文隻能借着其他宿舍和外面明晃晃的燈光看到羌卷不太清晰的表情,對方眉眼間透出的冷冽也在那一刻到達了頂點。
羌卷踩在唐文手上的腳并沒有因為對方的一句撒嬌而松開,隻是目光灼灼地凝視着他,像是要透過他的皮肉審視骨血一般。
“你弄疼我了”唐文再次出聲喊他,嘗試着從對方腳底下掙脫,随即便發現對方竟完全沒留情面,他拔了幾次硬是沒見對方有松腳的意思。
随着手背上傳來火辣辣地刺痛感,唐文慌了。
“文仔疼…”不願放棄地再次出聲求饒,隻是在看到羌卷機械式緩慢上揚的嘴角後熄了聲。
正常人的笑容是短促而有活力的,可他看到的羌卷的笑容僵硬、呆闆,嘴角的弧度還保持着一頓一頓地狀态緩緩上揚着,就像在WiFi信号差的環境下加載的遊戲進度條,一格、一格,遲鈍且毫無生機。
唐文終于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伴随着撕心裂肺地哭嚎一頭頂向羌卷的小腹,後者悶哼一聲仰頭倒地。
“唔…”他摔得眼冒金星,一時間不知道是先去揉後腦勺還是先抱肚子,隻能蜷縮着身子發出兩聲痛苦的嗚咽,閉眼前還看到了唐文連滾帶爬跑開的背影。
“卧槽,沒事吧?”
“哥們,你這是咋了?”
“摔倒了吧…”
“好像被人推了一把。”
同樓層許多人都被唐文那一嗓子吸引了過來,幾個人一起将羌卷扶進了宿舍,在羌卷再三拒絕下才擔憂地離開了。
仰靠在椅子上喝着熱心同學倒的熱水,羌卷突然笑出了聲,笑容堅持了沒幾秒又皺起了眉,最後無奈地歎出一口氣。
他一邊在心裡吐槽‘明明有公牛的戰鬥力還裝柔弱小貓咪,唐文也太不道德了’,一邊又擔心‘裝過頭了,萬一把人吓壞了是不是還得賠錢’。
最後又想到‘事情要是傳出去了,自己會不會被當成精神病抓走’。
唉,簡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裝鬼上身吓唐文是羌卷突發奇想的。
當時聽到那聲和沈秉谙聲音神似的男音後,他猛然想起了之前徐嘉與講的“鬼上身事件”。
短短幾秒鐘時間,他就給自己安排好了角色,即便過程有些尴尬,但總歸效果不錯。
就這麼一吓,唐文總不至于還敢來招惹他吧?
嘿嘿,說不定以後見了他都會繞路走。
解決了唐文,接下來就是...
那隻男鬼了。
羌卷徐徐呼出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掌心在隐隐泛疼的小腹揉搓了幾下,索性将盛着熱水的馬克杯貼了上去。
一邊滾着杯壁,一邊思索着該用什麼辦法和那神出鬼沒的男鬼溝通上。
既然是鬼,那他肯定是沒法用肉眼看到的。
不過能聽到聲音,至少也說明了不是沒法溝通的可能。
啧,聲音......
要不然直接喊話試試?
也不知道那男鬼是不是真在宿舍裡。
“你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