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直哉倚在門口,雙手仍舊閑散的環在胸前,一條腿踩在對面的門框上,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仗着自己個子比晴天高,總是揚着下巴居高臨下的看人,神情倨傲,看得晴天手癢想揍他。
但他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拉着衣領,空不出手來,于是往前一步直接踩在了直哉腳上:“大少爺,我覺得這個村子裡的人是中了詛咒,打算出去看看,你能讓我過去嗎?”
他一靠近,直哉便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種清爽微甜的香氣,像點綴在蛋糕上的檸檬碎屑,被含着奶油咬下去的感覺。
腳背上雖然被踩着,卻不是很疼,眼前這個少年比他想的還要輕。
直哉低頭看了眼,才發現晴天竟然是赤着腳的,怪不得踩過來時感覺很涼。
他和服衣擺下露出的腳背上皮膚冷白,暗伏在皮膚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邁步時從和服交疊的縫隙間能窺見一點雙腿的皮膚,一樣白的晃眼,上面暗紅的指印隐約可見。
這身體實在色氣,直哉擰着眉收回目光,臉瞥向庭院的方向,低聲說道:“笨。”
“啊?”晴天愣了愣:“好端端的幹嘛罵我?”
直哉盯着院子裡繞着路燈飛的幾隻飛蛾看了會兒,突然歎了口氣,眼皮沒勁的半耷拉着回過頭來,以一種“真拿你沒辦法,實在是太愚鈍了”的眼神看着晴天,問:“你剛才來的路上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晴天往後退開一步,放過了他的腳,回憶道:“很多稻田,漁船,晾曬的漁網……”
直哉也把腿放下來,耐着性子道:“不是這些……”
話音未落晴天突然拍了他一把:“哦對!我沒看到其他人!”
他倆從碼頭過來,除了村長和他的兩個侍從以外,村子裡的人一個都沒遇見,這太奇怪了。
雖然村長家在村頭比較偏僻的地方,但路上不可避免的會經過幾戶人家,可晴天記得那些房子全部都門窗緊閉着,連盞燈都沒點。
他們上島時間不是很晚,正好是晚餐的時間,而碼頭邊停滿了漁船,說明村子裡的人并沒有出海捕魚未歸。
那村子裡的人去哪了?
晴天想不明白:
“該不會大家都中了詛咒全部變成樹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村長為什麼一點都不着急,不是他請咱們來的嗎?”
直哉背倚在門邊,看了眼外面,忽然站直了身抓住晴天的衣袖把人往懷裡一帶,在晴天順着慣性撞過來時,他一轉身,一個壁咚把人壓在了門邊。
他用了巧勁,兩人即沒肢體接觸,看起來姿勢又頗為親密。
晴天提着的燈籠燭光被晃的搖曳,經走廊裡的風一吹,滅了,房間門口這一處暗了不少,隻能看到直哉微微弓着身,将晴天擋了個嚴嚴實實,兩人離得極近。
“你……”晴天脊背撞在門框上,蝴蝶骨磕的生疼,嘴剛張開就被一根手指壓上來。
“噓,你沒發現咱們從上島起就被人盯着了嗎?還有,誰告訴你是村長請我們來的了?作為咒術師,你可真是不合格啊,該說你遲鈍還是單純呢,小晴天?”
直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聲音放的很輕。
有那麼一瞬他不自覺的在模仿甚爾的語調說話,嗓音既随性又帶着些調笑,倒是比起他一慣嚣張的态度要好。
兩人以一種外人看來有些暧昧像在接吻的姿勢靠在門邊,晴天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配合的沒有推開他,而是啟動了六眼查看。
他用的并不熟練,雖然同為六眼,卻不像五條悟那樣發揮完全,就和繼承了夏油傑的咒靈操術一樣,術式到了他這裡,都會發生一定的變化。
不過能夠清晰的看到咒力痕迹這一點沒有變。
昏暗的環境中,晴天的一雙藍眼睛閃着微光,像白日的晴空落在了眼眸裡,他擔心被直哉發覺,微微低下頭,遠遠看去卻像是他主動往直哉肩頭靠。
剛才來的路上晴天餓昏了頭,還暈船暈的厲害,全憑“想要快點進到溫暖的房間”這個念頭撐着,現在經直哉一提醒,發現确實疏忽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