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沉的某處房間内,空氣忽然收縮了下,憑空掉下來一個人。
這人一落地便虛弱的跪倒,臉上的面具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身子一弓,吐了大口鮮血出來。
垂下來的白發悉數被染紅,身上破破爛爛的鬥篷也沾滿了血。
“咳……”血嗆進了嗓子裡,他喘着氣,指尖發抖的解開鬥篷扔到一旁,想站起身來。
但半邊身體才被五條悟打傷,剛才為了撤離又強行使用了空間穿梭術式,大量消耗咒力後身體虛弱到不行,沒能站起身,索性徑直仰躺在了地上。
渾身都在痛。
與時空相關的術式從來都是危險的,他每使用一次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哪怕不是從這個時空去到另一個時空,單單是從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所在的金澤縣,穿梭到他現在所在的宮崎縣,就已經令他疲憊不堪。
“該死……”躺在地上的白發少年低低的罵了句,分外清俊的臉上一雙藍眸裡滿是不甘。
都怪那個人,都是他的到來,才打亂了自己的計劃!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莽撞的跑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原來的世界,其實早就分裂成了四五個時空,而原來那個世界的宿傩的手指也分散在了不同的時空裡。
自己來到這裡,就是要取走這個世界的宿傩的手指的,卻因為他的到來,自己如今沒法再使用時空穿梭術式去往别的時空,隻能被困在這個世界裡!
本想借高專之手除掉他的,為此在竊取完宿傩的手指之後,他特地留下了咒力殘穢。
結果宿傩的手指被追回就算了,自己還暴露在了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面前,剛才更是一時控制不住,叫了夏油傑媽媽……
他們兩個會不會知道我是誰?
會不會後悔當初那一晚上沒有管我?
明明我和那個人是同一個人的啊!為什麼護着他卻能對我動手!
“嘶……”情緒一激動呼吸起伏過大,浮動的肌肉牽扯到了傷口,他輕輕的抽了口氣,有些迷茫的申請瞬間又變得狠戾起來。
該死的!殺光他們!
令人惡心!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别的世界,都令人惡心!我要全部毀掉!
少年咬緊了犬齒,死死的盯着房間的天花闆,任由恨意憤怒在胸腔中不斷的脹大。
房間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亮,他太累了,不知不覺躺在地上睡着。
再睜眼時是因為一道很輕微的聲響,天已經徹底黑了,他不知睡着了多久,聽到動靜像一隻警覺的貓似的飛速的起身,看向來人處。
房間的窗戶上坐着個人,一手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他:“啧啧,這麼漂亮的臉,誰忍心下得了手,怎麼才幾天不見,你就變得這麼狼狽了,晴天~”
“……”被喚作晴天的白色長發少年掃了眼他額頭上的縫合線,病恹恹的皺眉:“别叫我這個名字。”
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笑了笑,沒說話。
晴天站的乏力,往後一退靠坐在了沙發上,注意到這人和幾天前見的長得不一樣,好奇:“這就是你新換的身體?”
“嗯,”男人轉了轉手腕,展示:“還挺好用~不過我果然還是更想要你的身體。”
“哼,”晴天嗤笑了聲,無所謂的聳聳肩:“不是說了嗎,等我完成我想做的,這具身軀給你,你想幹嘛就幹嘛,但在此之前,羂索,你得老老實實的為我所用。”
“是啊,我真是迫不及待了,所以……”男人笑着,目光緩緩從他身上的傷口上掃過,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就不能愛惜自己的身體一點嗎?你去見了那兩個人吧,卻搞得這麼狼狽回來,是發現見到他們以後,還是會想念你那個世界的已經死去的他倆嗎?”
他眼神充滿了探究,似乎想不明白一個咒靈為什麼會有這麼豐富的人類情感。
被注視的少年面色一寒 ,手上彙聚出了暗藍色的咒力,冷厲的看向對面的人:“是想讓我将你新換的身體給毀了嗎?”
“呀嘞呀嘞,别這樣看我,好吓人啊~”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立馬笑嘻嘻的舉起雙手,做出了個投降的姿勢。
“所以呢,來找我幹嘛?”晴天收回手,冷漠倨傲的揚了揚下巴,言下之意是“沒事你就可以滾了”。
“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個不太好的消息,嫁禍給那個你再借高專之手除掉的計劃似乎失敗了,你不如考慮下我的建議,先吞噬足夠多的宿傩的手指,試着驅使他利用他的力量開啟去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怎麼樣?”
他從安插在高專的内應那裡得知,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傑追回失竊物,上面似乎已經撤銷掉了晴天的死刑。
“說完了?”坐在沙發上的少年面無表情的問。
他渾身混着髒污的血,冷冰冰的,月色下卻顯得更加豔麗,羂索越看越滿意,笑容滿面的點點頭。
“那就滾!”
果不其然得到了少年的趕客。
“别急,我還給你帶了這個來~”羂索從懷中掏出了個小盒子抛過來。
“你不是說這個世界裡有六枚宿傩的手指嗎,其中三個在高專,還有三個不知所蹤,這是我這段時間找到的,用來向你表達我合作的誠意~”
他多少知道些眼前這個少年的事,在兩人打算合作後從他自己嘴裡得知的,他現在這麼虛弱,給他這根手指正好,隻要他将宿傩的手指吸收掉,達成束縛後就可以從宿傩那吸取力量。
這也是他剛才為什麼會建議晴天先吞噬手指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以那位爺的性格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