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不知道他這句話從哪來的，不過這段劇情過後，裡埃爾的記憶就已經開始恢複了，自己一時跟不上他的腦回路倒也正常。

裡埃爾看着他的神态依舊和平常差不多，仿佛隻是在早上問了一句他吃飯了嗎，江延頓了一秒鐘：“到時候再說吧。”

不說他不會在這個世界找對象，等裡埃爾找回身體了之後，江延要是還回不去，不被裡埃爾報廢了就算不錯了。

裡埃爾看着江延轉身往回走，嘴角向下壓了一下。

到時候是什麼時候呢。

裡埃爾看不到自己的核心程序，但他覺得江延在提需求的時候，一定在他的核心程序上寫了“隻為江延服務”這幾個字，所以在他察覺到江延對那個老師有着不同尋常的好感，然後聽到江延那麼說的時候，才會覺得異常抗拒吧。

他提起了垂着的眼睛，跟上了江延。

江延沒有回頭看，裡埃爾知道，江延确信無論怎樣，自己都會跟在他身後，因為他是個跟随程序而行的機器人，他的所有行為和感官，都是提前被程序預設的，他的情緒不值得被重視，因為設定情緒的目的隻是為了讓仿生人更加仿生，而他的主人，隻會把感情反饋給真正的人。

在裡埃爾誕生後的一切時間裡，江延時常淡漠，像是懶得與這個世界進行鍊接，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對一個人的存在擁有這樣大的好奇和探究感。

裡埃爾覺得，他産生了規則之外冗餘的對抗情緒程序，這樣是不對的，超出服務範疇的，必須清理掉的。

“此時裡埃爾已經開始想要脫離你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了！”系統對齊了一下任務節點，然後聲音高亢的在江延腦子裡大聲嚷嚷。

江延腦子嗡嗡的：“你的主系統還沒消息嗎？”

系統聲音一下子虛弱了：“沒有呀宿主，反正主角馬上就要恢複記憶了，我們可以做完任務再走了。”

江延看了一眼旁邊明顯有點心不在焉的裡埃爾，想着，他現在是在想，要不要脫離我嗎。

中心城學院一些少爺也會帶智能管家入校，學校對此配備了相關設施，助理幫江延提交了申請，以超出普通學生的價格拿到了給裡埃爾的床位，宿舍一般是四人間，所以他們隻有兩個舍友，此時也早就回來了。

江延到宿舍的時候，其中一個舍友正在看手機，看到他進來之後，又看了眼手機，然後咧開嘴笑道：“江少爺？”

江延無意間撇到他的手機頁面，好像是一個帖子界面，裡面模糊看着還有自己的照片，他笑了笑：“叫我江延就行。”他指了指身邊的裡埃爾，“他叫江埃，是我的智能管家。”

那人眼睛睜大了些：“他是機器人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逼真的。”

裡埃爾沖他笑了笑，宋之遠眼睛睜得更大了，不知道該不該跟裡埃爾打招呼：“你……你好。”

“你好。”裡埃爾說。

“我叫宋之遠。”宋之遠一頭短發，眼睛很亮，整個人有一種憨厚的氣質，和這個名字倒是不太搭，他朝着江延揮了揮手上的帖子，“你不是剛剛才去法學院了嗎？我以為你得好一會兒才回來。”

江延接過來看了一眼，無語的發現他從剛進校門到現在，所有的行程都在這個帖子裡更新，隻有回來宿舍的路上沒什麼人，才沒被偷拍。

“你去法學院幹嘛啊？”宋之遠問，“轉專業程序還沒辦好嗎？”

江延把手機扔給宋之遠：“辦好了。”

宋之遠接過手機，後知後覺讓江延看到這個會不會不太好，撓了撓頭解釋：“你别介意啊，你在中心城學院太出名了，才會有人拍你。不過見了你之後我覺得你人挺好的，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江延結果裡埃爾剛給他剝好的橘子，随口問道：“他們說的什麼樣？”

“還能什麼樣。”門口進來一個人，拿着輿洗盆，略小的瞳孔被上眼皮擋住了一半，像是沒看見江延一樣沖着宋之遠說，“你怎麼一點心眼都沒有？别人跟你說兩句話就認定他是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