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故抓緊柳條。
柳條随着他的動作輕微晃動,看着稍許軟,拿着卻沉甸甸的。
男鬼見他一個人自言自語,時不時露出興奮的表情,以為他被自己吓瘋了,搓手笑道:“别害怕,等你和我把該做的事都做了,我們就是一體的,不分你我。”
程故滿眼厭惡,怕這東西看到柳條逃跑,将其背在身後,笑出聲:“是嗎?我不信。你長得這麼醜,我不喜歡,你都是鬼了,不能換一種樣子嗎?”
男鬼穿着灰色褂子,黑色長褲,臉色慘白,雙眼細小如紅豆,眼底泛着奸詐的光,聞言一頓,臉上堆出笑容。
“等我們把該做的做了,你徹底成了我的夫君,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給你變。”
“現在已經是吉時了,我們不要誤了吉時。”它快速靠近。
程故又聞到了那股子難聞的藥香味,刺激着人的鼻腔胃部。
他忍住嘔吐的沖動,掐了掐掌心,握緊手中柳條,隻待男鬼湊近後抽過去。
不知道這個效果如何。
生怕一根看着輕易能折斷的柳條對它傷害不大,程故掌心略微出汗,又有些難言的興奮,以至于在男鬼靠近的那一刹那,不由得彎唇笑了笑。
男鬼步伐一頓,感覺到不對勁,本能地往後退去,迎面卻襲來一陣勁風。
“啪。”有什麼東西狠狠抽來,落在身上的刹那,一股劇烈的刺痛感傳遍全身,一刹那猶如火焰灼燒靈魂,滋滋作響不停。
難聞的燒焦味彌漫四周,男鬼發出慘烈的嘶叫。
程故抽了三下。
第一下男鬼叫聲痛苦,第二下它已經沒了力氣,第三下程故注意到顔色比較深的柳條發出一點淡金色的光,雖然很短,但他确定自己沒看錯。
男鬼雙腿一軟,無力跌在地上,痛苦捂着自己的雙臂,匍匐在地。
程故一開始以為它是痛的。
棺材内環境昏暗,他看不清,直到仔細望去,才發現那男鬼身上柳條抽出的痕迹深刻入骨。
甚至骨頭正在開始融化,冒着吓人的熱氣,像是硫酸般腐蝕。
它身體顔色淡了很多,空氣中藥味消散到幾乎聞不到,面容呈現一種死灰色,以至于程故無法準确在昏暗中捕捉到它。
這柳條威力這麼猛,程故垂眸盯着手中柳條,眼底湧動着幾分詫異。
他擡頭看向言随,男人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他放開抽,不用擔心其他。
男鬼一開始還不停在地上扭動嘶吼着,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弱,程故拿着柳條欲言又止。
言随看穿他的内心:“好奇柳條?”
“對。”程故點點頭。
“我剛想起來我有這個。”言随低聲說,“可能很久沒用了。”
“對它有用,對許如多有用嗎?”程故又問。
“不一定。”言随解釋出聲,“普通鬼,柳條對其作用沒那麼大,隻是會讓鬼避開,有驅邪的作用,對十惡不赦的厲鬼有用。”
“如果這個鬼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柳條打下去隻會疼,不會有其他。也就是鬼身上罪孽越多,柳條威力越大,不過對一個鬼隻能抽三次……”
他一頓,低頭望着程故手中柳條,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程故跟着低頭,三次抽打,柳條上面出現明顯的白色裂痕,看着就要撐不住斷開了。
“應該陪了我很久。”言随撫過柳條,臉上表情晦暗不明,“現在到了要和老朋友說再見的時候了。”
程故手指摸過柳條,冰涼的觸感滑在掌心,讓他心情有些複雜。
“沒其他辦法了嗎?”
言随:“或許有,不過現在的我不知道。”
“你是為什麼失憶?”程故問。
言随忽然擡眸,眼底情緒過于複雜,那一瞬間程故能感覺出他想問自己什麼,最後沒有問出。
他一笑:“人去世後,對現世的記憶多多少少都會遺失。程故,你也是。”
最後那一句話低柔缱绻,像是對戀人說着最動心的情話。
程故眼皮與心跳同時開始劇烈跳動,莫名口幹舌燥。
他動了動唇,沒能給出回應,過了片刻才雙手扶着柳條遞給言随:“現在該怎麼辦?”
“燒了就好。”言随低聲回答。
男鬼被抽打到再無力氣起來,躺在地上沒任何一點動靜。
程故還以為它死得不能再死,走到跟前用腳踢了踢。
男鬼渾身哆嗦,以為程故又要用那看不出名堂的柳條抽自己,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大人,是我的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大人不要與我計較。先前那些話不作數,我現在就送大人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