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停在東方小區A棟,幾人迅速上樓。
周竹笙擡手敲門,三秒鐘後,房門打開。
滿臉暴躁的男人早就等在門口,見幾人進來,努力将眉眼間的不耐煩壓制住:“進來吧。”
李千月和羅幸打量着房間内,沒看到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你們直接上去看看。”男人指着樓上,“肯定能看出問題,我就不上去了,我現在一上去我就難受。”
羅幸示意自己上去看看。
程故留下沒什麼事,跟着上去。
走到樓上,他并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也沒看到那些東西,趁着羅幸觀察大門,悄聲問:“言随,你在嗎?”
“我在。”耳邊響起沉穩的嗓音。
程故說:“你能看出這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房子沒問題。”言随回答。
羅幸看來,程故立刻站直身體,假裝打量對門。
“你能看出什麼嗎?”羅幸眼睛貼上貓眼,确定沒問題後問了程故一嘴。
“看不出,很正常。”程故試探性道,“會不會是底下的人壓力太大導緻?”
“一般不會。”羅幸搖頭,“我來公司兩年,很少出現本人有精神疾病,而不是鬧鬼情況。”
“下去看看,讓他從頭到尾把事情講一遍。”羅幸往樓下走去。
程故剛邁下一步,手臂被人輕輕扯住,他以為是這房子有什麼東西,出來恐吓自己,吓得一拳打向身後。
“是我。”言随說。
拳頭停在半空,程故急忙放下手,慶幸自己動作慢了一拍,沒能打出去。
“怎麼了?”程故偷瞥着下樓的羅幸,怕他發現。
在這種緊張時刻,他莫名生出一種刺激感。
“這個房子沒問題,但這棟樓有問題。”言随聲音越來越近,等程故回過神,炙熱的氣息已貼在耳畔,男人繼續說,“你要小心。”
這句話跟唇瓣貼在耳根上說得沒有任何區别。
明明注意力應該在言随的話上,可程故渾身一抖,原本有些涼的臉頰開始被熱意覆蓋。
他反射性伸手去推身側,緊張又小聲地提醒:“太近了。”
正在下樓的羅幸倏然擡頭叫了一聲:“程故?”
“怎麼了?”程故看向他。
羅幸目光掃過他愈發紅的耳朵:“你很熱嗎?耳朵都紅了。”
“不是。”程故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快步下樓,“冷的,這棟樓比外面還冷。”
這一點羅幸深有體會。
他穿得薄,進電梯前手腳冰冷,毫無溫度,直到出了電梯才覺得好一些。
兩人返回李先生房中,将情況說明。
男人激動道:“不可能,是你們的問題吧?你們是不是想騙我的錢,故意這麼說的。”
周竹笙提醒:“李先生,我們任務結束隻會收取你兩千費用。”
李先生一頓,抱着自己的腦袋,痛苦地開口:“不可能,你們絕對沒有認真看,不可能沒有問題。”
幾人讓他冷靜一下,把事情認真說一遍。
李先生拘束地坐在沙發上,牙齒顫動着,咬了又咬,才緩緩開口講述自己碰到的奇怪事情。
“一年前,我想買房,但手頭錢不夠,又不想貸款,經人介紹買了這裡的房子。對比其他價格便宜很多,地理位置很好,而且大多數人買了房後就去外地發展了,小區裡人不多,非常安靜。”
“簡單裝修後,在兩個月前我搬進了這裡。一開始還沒什麼問題,搬進來半個月後,怪事發生了。”
李先生本名李達利,膽子并不小,從小到大鬼屋進過無數次,沒有一次被吓到過。
住進這裡剛好半個月的那天晚上刮了風,本來就吵,李達利洗完澡收拾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聽見了奇怪的“哒哒”聲。
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是外面風聲導緻的,後來發現這聲音就在房間裡,十分清晰有節奏。
找了一圈,李達利才确定是從樓上傳來的,不是腳步聲,而像是有人雙手雙腳趴在地上,飛快跑動發出的沉悶響動。
十二點完全是睡覺時間,李達利在小區群裡發出警告,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消停,反而更加吵鬧。
他準備出門理論時,聽見一聲極小的抽泣聲,就在耳邊。
這一下把李達利吓麻了,他背對着卧室窗戶,僵在原地,不敢轉身,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達利喉嚨幹癢刺痛,身體由于過于緊繃,導緻開始出冷汗,胸腔裡的心跳察覺到主人的緊張,怦怦怦越來越快。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樓上“哒哒哒”聲不停,身後是時不時響起的抽泣。
每當李達利以為哭聲是幻覺,打算放松身體的刹那,再次會極為清楚地聽見。
幾次下來,李達利衣服被汗水浸透,偏偏頭頂那聲音越發過分,吵到了一種刺耳的地步。
憤怒逐漸代替恐懼,想沖上樓理論的李達利往前走了兩步,又猛地想起身後的聲音,不給大腦思考機會,直接轉身看去。
一張慘白的臉挂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