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店老闆已經聽出了夏普強烈的抗拒付款意願,他清了清喉嚨,在心裡不斷默念着對方付過定金的事實,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保持着表面的客氣。
“前天晚上半夜,是您親自來到我們店裡,說願意出10倍的價錢,讓我們在兩天内趕制出這條項鍊。還說價錢不是問題,隻要我們能在規定的時間内完成,還可以獲得更多的報酬。我們的工匠們為了滿足您的要求,連夜趕工,才制作出了這條精美的項鍊。”
老闆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隻賺取了九倍的利潤,卻被夏普質疑敲詐,心裡也滿是委屈和無奈。
“抱歉,項鍊的事,咱們改天再細聊,我現在有急事,必須馬上出門。”
夏普看了眼門口的時鐘,時針已經悄然指向了7點。再不往學校出發,他肯定會遲到,而遲到就意味着要被扣工資。這對已經損失了兩萬美金的他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讓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沉重。
夏普急匆匆地趕到學校,一路上心急如焚,腦海中還在不停地想着懷表店的糟心事。
然而,當他來到校門口時,卻被保安伸手攔住了。
“夏普?你怎麼來學校了?”保安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陌生人。
“我當然是來上班了。哦,還有10分鐘我就要遲到了,麻煩開下門,我得快點兒。”夏普焦急地回答,腳步不停地試圖往校園裡走。
然而,保安卻再次拉住了他,臉上的疑惑更濃了。“您昨天上完課不是已經辭職了嗎?”保安的話就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夏普的耳邊炸開。
夏普聽到這句話,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被這個自己離職的消息砸得頭昏眼花。
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他的記憶裡,自己根本沒有辭職的打算,昨天還在認真備課,準備今天的課程。
他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哪裡出了錯。早上才有人跟他說花了3萬美金定做懷表,現在又說他主動辭職了,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肯定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不過夏普,你昨天可真威風,竟然打了教導主任。”保安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夏普的異樣,摟住正在掐自己試圖确認這是不是夢的夏普,一臉佩服地贊揚道:“你昨天真是太勇敢了。你都不知道,學校現在都在誇你帥呢。大家都對你的壯舉贊不絕口,說你為大家出了一口惡氣。”
夏普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可殘酷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徹底心死,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現實就像一堵冰冷堅硬的牆,無情地将他的幻想擊得粉碎。
确定了這殘酷的現實之後,夏普又聽見保安繪聲繪色地說起自己昨天的英勇舉動。“我還打了教導主任?就是那個咱們學校的大股東,我們校長小舅子的那個教導主任?”他還是不敢相信,再次确認道,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
“是啊,就是他啊。咱們學校還有其他惹人厭煩到讓人想動手的教導主任嗎?”保安笑着回答,臉上的笑容帶着一絲調侃,“學生們可是把你的英勇事迹都錄了下來,現在還在校園網上瘋傳呢。點擊率和轉發量都特别高,不得不說,你可真帥,簡直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夏普懷着一絲僥幸和難以置信,打開自己的手機,登上那個還沒有被學校注銷的賬号。在校園網的視頻裡,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是怎樣對着教導主任左勾拳右勾拳,動作充滿了憤怒與力量。
視頻裡的自己又是用着怎樣陰陽怪氣的語氣,每一個嘲諷的字眼都清晰可聞,最後将自己那本比磚頭還厚的生物化學教科書狠狠砸在了教導主任的臉上,然後帥氣而決絕說出自己要辭職的話。
夏普看着視頻裡的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困惑。
他怎麼也無法将視頻中的那個沖動、憤怒的人和自己聯系起來。
明明是青天白日,陽光明媚地照耀着大地,可夏普卻感覺渾身冰涼,仿佛墜入了一個無盡的冰窖。一種荒謬感在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在溫迪戈當實驗體的那幾年,他的身體裡催生出了第二人格,然後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這個人格才突然蘇醒,攪亂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
第二人格米娜不說話,第二人格,米拉還在沉睡。全然不知道她的所做所為給夏普帶來了多大的沖擊。
事實上,米娜是3天前來到夏普身上的。作為一個行動力和執行力都是max的人,她一落地就直奔最近的懷表店,按照米拉的記錄定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懷表項鍊。
那會兒來的時候是晚上,夜色掩蓋了很多細節,她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直到第二天早上,夏普自己去上班的時候,這個嚴重的問題才毫無征兆地暴露出來。
也沒人告訴她們,夏普本人還在這具身體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