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這對話說的若是叫旁人聽肯定雲裡霧裡什麼都辨不出,但刀懸隻是聽着沒多問一句,腦中的思索最後被那四個字給拉上了,“離經叛道”。
姬槐剛剛那倆句話說的就已經很意味分明,現下說完過後,常卭是頓了的,他自是想不明白。最後将視線放在沒有過多表情但絲毫不見不悅之意的刀懸身上。
見他頓住不動,姬槐再次開口:“下山吧,哥哥。”
“下次見面,何必興師動衆。”
姬槐說的話看着像是兄弟之間的正常寒暄交流,倒是叫常卭聽去,隻覺得有幾分以前見不到的涼薄之意。
姬槐對自己也有涼薄之意了?
常卭愣神之際,姬槐已經先一步越過長桌出了這方營帳,刀懸自是跟着他寸步不離的一齊離開了。
留下的是至今未想明白的常卭,他在原地頓了一會,最後輕歎一口氣吐出那口子不明的濁氣,才轉身出帳。
人出了帳子,邊上迎上來一人,常卭看着他,說:“孤,轉告倆句話給刀主。”
“刀主之約孤随時聽,西境與窮極本就不犯,隻是孤思...”他停了一下再度接上,“且如何,孤隻當他願意鬧。但到底有個位子在。”
“有個哥哥在。”
這段話傳到刀懸耳中時,自然一同傳到了幾乎不離他之身的姬槐耳中。
姬槐聽完臉上并未浮現出什麼神情,隻是下意識的将雙眼往邊上一擡。
自是雙雙看在眼中。
刀懸這次沒有任何諷言之出,隻是靜靜的低着眉,看不明在想什麼。
這件事就這麼草草的了解了,回寨之時,那些原本被留在堂中的人也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他們仍舊是不明白不清楚。
“就雙雙撤了?”
“原由呢?刀主下山了對嗎?”
有這邊的發言自然就有另一邊的,“有什麼好稀奇的,當真以為他們敢同我們刀主造次?無非就是要個台階,這不麻溜的就滾了嗎!”
就着這個起因吵嚷了不到一瞬,那提及就再次換到了姬槐身上去。
“他如何?他當如何?”
他們衆人剛提及姬槐,堂中就進來了一人,并不是他們刀主也并不是事件主人公姬槐,那人步伐沉穩而又快,一下子就站上了最前方,垂眼目視地闆,“刀主傳話,此堂會,可以散了。”
一般到這種情況大家都會散去。
主堂平時不會有人來,又是被他們認為莊嚴的地方,雖位于寨子最中心地段,可就是不會有多的人來打擾。
堂會也不會經常開,隻是偶爾,有事即诏。
那麼事完了,堂會散了也不該有人再在此停留。
可這件事發生的太快,他們還未從前一刻的鬧嚷中出來,轉而就來了人告訴他們事情解決了,要散堂了。
可在做所有人的心中都一緻的靜默了一瞬。
“刀主在哪裡?”
他們認為,事情該是沒有就此解決的,“那姬槐怎麼處置?刀主是如何想的?”
不能這般模模糊糊就過去了事件,常卭鬧出來的、天下都盡知了。
台階上的人眼依舊沒擡一分,隻是微微往邊上移了一分腦袋,向問話那人對上了一些,“總歸是刀主所想,刀主沒說,就沒必要想。刀主說散會,那麼此堂中就不該繼續吵嚷。”
“吵什麼我管不着。”他接着接話,又重複了那一句,“刀主說了,此堂可以散了。”
窮極山中一向以刀懸的話為直接的行動,他如何說,他們就該如何做。
傳話的是刀懸手底下跟着的人,算是得重用,他也并未用自己這分“重用”去夾雜一絲自己的想法,盡管他也同山中其餘人一樣不喜歡姬槐,到底也隻是一闆一眼的傳下了刀懸的話。
他的話是有用的,堂中的人一應散去,這方屋子回歸了莊嚴和靜默。
至于姬槐和刀懸,在再度上山之後姬槐是不想再回到那滿堂之批判的主堂去的,然後刀懸就跟着他、倆人一齊上了格院。
他的安排姬槐全部在邊上看的分明。
格院中,倆人相對坐下,姬槐将手中的茶盞遞出一杯來,“我又成公敵了。”
不用出去他就知道,他沒走,山中其餘人怕是要恨死他。
之前姬槐在山中的風評就一直不太好,但也到不了要死要活的地步,這次不一樣,事情鬧得有點大,甚至可以說是引起了滿山的不滿。
偏偏刀懸不聽他們的進言非要留着姬槐。
刀懸隻是接過茶盞握在手中,淡淡開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