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禮是書中那個一直默默守護女主的男二,他與姜清淺的交集,向來源于她對女主姜晚晴的欺負。
不過每一次都是暗中出手,隻為護住那個他心底珍視的人。
妥妥的深情男二。
然而此刻,姜清淺卻一臉茫然地望着他,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熟悉的敵意或挑釁,反而透着股陌生的清澈,像一汪深潭,平靜得讓人心慌,仿佛從未與他有過任何糾葛。
顧雲禮微微一怔,心底莫名湧上某種異樣的情緒。他明明記得她曾是如何惺惺作态,如何一次次針對姜晚晴,可眼前的她卻像是換了一個人,陌生的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下意識地開口,聲音裡帶着些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你怎麼了?”
姜清淺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全然不記得他口中的“約定”。更令她不安的是,那些關于小說劇情的記憶,仿佛被一層薄霧籠罩,正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頭有點暈。”她微微蹙眉,擡手輕撫額頭,低聲道。
顧雲禮覺得奇怪,也隻當她是身體不适,神情間多了幾分關切和不知所措,輕聲說:“抱歉!你先過去吧。”他側身讓開一步,動作輕緩自然,良好的教養讓他始終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禮貌,
原主在姜家的居所卧雲軒,是澧園中的獨立院落,掩映在留園曲徑深處的青瓦白牆小樓,檐角懸着的鎏金銅鈴正随風輕吟。
推開花棱門扉,可見紫檀雕花月洞門内懸着十二聯金絲楠木嵌螺钿屏風,連窗棂間透光的雲紋花窗都采用整塊和田玉籽料镂刻,燈籠内嵌的琉璃燈罩更是請姑蘇老匠人用古法掐絲琺琅工藝燒制,榫卯相接處嚴絲合縫,百年不蝕。
姜清淺一進門便迅速穿過房間,大步流星地走進卧室,随即關上了門。
冷風輕拂,吹動了窗邊書桌上的紙張。她拿起筆,仔細地在筆記本上記錄下幾個關鍵詞,以防自己忘記劇情。
也不知道現實世界怎麼樣了?
她的粉絲會不會催促更新?
或者,壓根就沒人發現她不見了……
“叮鈴鈴、鈴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姜清淺從沉思中驚醒,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這才想起是原主的手機在響。
從包裡翻出那部鑲着水鑽的白色手機。
來電顯示:鐘令政。
這個名字讓她的胃部一陣翻騰。作為原主的親生父親,這個男人不僅心術不正,更是愚蠢至極。
這次的事件,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馊主意,讓原主設法趕走真千金,好讓她将來繼承姜家,帶着他們一家子過上富貴日子。
想到這裡,姜清淺的腦海中浮現出小說裡的情節:正是這個鐘令政,當年偷偷調換了兩個孩子。
他不僅故意虐待女主,還在原主未成年時就暗中聯系她,用扭曲的價值觀荼毒她的心靈,導緻原主最終長成了那副德行。
手機還在不知疲倦地響着,仿佛在催促她做出選擇。
姜清淺盯着那個名字,感覺渾身不舒服,特别是想到書中他最後隻是對女主産生愧疚感這樣的結局感到悲哀。
姜清淺盯着屏幕上跳動的錄音紅點,指尖重重按下接聽鍵。
“小淺啊!怎麼樣了?”砂紙般粗粝的嗓音裹挾着電流聲炸響,混雜着麻将碰撞的嘩啦聲,她甚至能想象鐘令政此刻正叼着煙卷,翹着二郎腿坐在城中村油膩膩的茶室裡。
她讓聲音裹上顫抖的哭腔:“我想回家了。”
“回什麼家!”茶杯重重磕在桌面的脆響穿透聽筒,“他們想幹什麼?養你二十年說扔就扔?狼心狗肺的東西!”男人刻意提高的嗓門震得手機都在發顫,背景裡傳來牌友起哄的笑聲。
姜清淺繼續帶着哭腔,像是崩潰:“我在這待不下去了……”
“放屁!”麻将牌被拍得劈啪作響,“你可是他們當眼珠子疼大的!聽爸的,死咬着不松口,等姜晚晴那丫頭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