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他冷聲命令。
司機和副駕的賈立同時回頭,臉上寫滿困惑。
曆寒霆的目光釘在姜晚晴蒼白的臉上,殘忍的聲音再次響起:“下車。”
“你有病吧!”姜晚晴強忍着腹部絞痛,聲音虛弱卻帶着怒意。
副駕駛的賈立透過後視鏡投來擔憂的目光。
“别讓我說第二遍。”曆寒霆的聲音驟然降至冰點。
姜晚晴攥緊拳頭,車上全是他的親信,若真要為難她,根本無力反抗。
她咬牙推開車門,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濕了衣襟。雨勢似乎比方才更大了,豆大的雨滴砸在臉上,和着未落的淚水一起滑落。
車輪卷起的泥水混着雨水濺在她身上,帶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濕透的衣物緊貼着肌膚,小腹的絞痛越發劇烈。
雖然天色尚早,但這片偏僻的郊區空無一人,放眼望去盡是荒蕪的公路,連個避雨的屋檐都找不到。
雨水順着發梢不斷滴落,姜晚晴環抱住瑟瑟發抖的身體,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浮現——會不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但很快她就搖了搖頭,自嘲地勾起嘴角。這不過是經期前特有的情緒波動在作祟,每次生理期臨近,她總會沒來由地陷入這種消極情緒中。
雨水模糊了視線,姜晚晴咬緊牙關告訴自己:“我還有很多難關要闖,絕不能在這裡倒下。”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多年前那個在田間勞作的小女孩。
烈日下,皮膚曬得黝黑的小姑娘正掄着鋤頭,在菜地裡刨出一個又一個土坑。
那個倔強的身影,此刻正與她蹒跚前行的腳步重疊在一起。
可太過逞強的後果,就是被參加峰會時穿的高跟鞋狠狠背叛。鞋跟陷進泥濘的水窪,她整個人重重跌坐在冰冷的雨水中。
就在她掙紮着想要起身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再次劃破雨幕而來。
刺目的車燈穿透層層雨簾,将墜落的雨滴映照成千萬根金色的絲線。
雨水在光束中變得具象,每一滴都折射出晶瑩的光暈。
邁巴赫緩緩停在她面前,濺起的水花在燈光下如同碎鑽般閃爍。
她毫不猶豫地甩掉高跟鞋,赤腳踏進冰涼的雨水中,重新站了起來。泥水從趾縫間溢出,她卻走得更加堅定,仿佛回到了童年光着腳在河灘上奔跑的日子。
那些粗糙的沙礫磨破過她的腳底,卻也教會她如何行走得更穩。
此刻的她,既不想否定那個曾經赤足勞作的自己,也不願在命運面前示弱認輸。
雨水沖刷着她的臉龐,每一步都踏得擲地有聲。
同時,後車門猛地打開,一個身影撐傘沖進雨幕。
雨水突然從頭頂消失,姜晚晴擡眼,正對上一張憂心忡忡的臉,“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她一把抛掉頭頂上的黑色雨傘。
黑傘面在空中劃出半弧,晃動過後,又固執的罩在她上方,透過雨簾,她看見對方半邊身子都浸在雨水裡,淺色衣袖已經透出水痕。
還未等她回神,整個人已被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栀子花香裹挾着雨水的清冽撲面而來,那氣息溫柔地纏繞在她的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