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淺其實很清楚這次風波根本就是姜晚晴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就像她說的報複。

不揭穿，自然有她的考量：

其一，網絡輿論尚未形成定論。雖然視頻中姜晚晴狀态欠佳，但兩人互動自然的畫面足以證明她們關系并非惡劣。這樣的結果對姜晚晴而言，觀衆緣雖有折損，卻好過她們中有一人被貼上“心機千金”的标簽。

其二，她清楚地知道，作為原著中的“惡毒女配”，姜晚晴對她的怨恨絕非幾次示好就能化解。這次事件，某種程度上反而是給了對方一個發洩的出口。有些怨氣，總要有個宣洩的契機。

顧雲禮進門時，隻見姜清淺獨自跪在蒲團上。

“怎麼又是你在這受罰？”他環顧四周，“晚晴呢？”

“剛走。”姜清淺答得輕巧，忽然覺得這場景莫名熟悉，唇角不自覺揚起一絲笑意。

“姐姐在笑什麼呢？”蘇淼突然從門後探出頭來，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臉上寫滿雀躍。

顧雲禮聞言一怔，呆呆地望向姜清淺。

被兩人這麼盯着，姜清淺語塞。她微微挑眉，轉向蘇淼：“你方才叫我什麼？”

“姐姐～可以嗎？”

她叫這兩個字并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反而…很可愛？

“随便你吧！你們找姜晚晴，她剛走。”

“他找姜晚晴，我找你！”蘇淼笑得更開心了，指着顧雲禮說。

“找我？有事嗎？”她們不就一面之緣？

“姐姐～”蘇淼突然湊近，豎起四根手指作發誓狀，“我是個熱愛觀察的好孩子，尤其喜歡觀察像你這樣漂亮的姐姐。讓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保證，”她眨眨眼，“絕對不影響你的正常生活！”

姜清淺眸光微動，忽然想起眼前這位可是小說男二。他帶來的人，怎麼可能隻是單純地“觀察”。

“姐姐，我可不會白跟着你哦～”蘇淼晃了晃手機，笑眼彎彎，“你的視頻現在還沒有商務合作吧？我手底下正好有幾個品牌很适合～”

連監視都包裝得這麼誘人。

姜清淺垂眸輕笑，如此，她不介意奉陪到底。

顧雲禮禮貌告辭後，徑直前往流雨軒。

姜晚晴接過他遞來的文件，指尖輕撚紙頁：“這種事怎麼勞煩你親自跑一趟？”語氣裡帶着幾分恰到好處的訝異。畢竟往常這類合作文件，都是通過郵件往來。

“順路。”顧雲禮目光微沉，“文恩永托我送個人。”

他頓了頓，終是問出心中疑慮：“網上的輿論真的沒關系嗎？”

姜晚晴一頓，擡眸時眼底似有淚花：“我不在乎這些。”她忽然話鋒一轉，“顧雲禮，你會不會覺得，現在的我很可怕？我變了很多吧？”

他看她的目光依舊溫和，聲音卻帶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你從未改變。和當年一樣甯可自己受傷也不願傷害别人。”

“但晚晴，别讓過去的傷痛成為你的枷鎖。”陽光透過窗棂，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細碎光影，“你看，就連姜清淺都走出來了。你的未來，應該比任何人都要光明。”

姜晚晴忽然攥緊了手中的文件，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為什麼？最先走出來的反而是她這個施暴者？該被困在過去的，不該是她嗎？”

她直直望進顧雲禮的眼睛：“我一直說，你的眼睛太幹淨了，幹淨到能看透人心。”聲音微微發顫，“可以告訴我，姜清淺的忏悔是真的嗎？”

顧雲禮知道，姜晚晴的底色是善良的，他也大概能想到姜清淺不反抗的原因是想讓姜晚晴走出去，此刻的姜晚晴必定是糾結的。

顧雲禮微微傾身：“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若讓怨恨成為心頭重負，最先摧折的隻會是自己。”

他執起茶盞，氤氲水汽模糊了眉眼：“往事東流水，不可追亦不可改。不如将這份執念，化作登高的雲梯。”

“到無人能欺的高度，才是最好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