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愣愣的看着我:“……就這麼一會兒，你就已經安排好了？”我猜他是想問學校的事。

我樂了:“你這個年紀就應該是學生，學生就要做好自己本職的事，要好好學習，先提前說明，你跟我去公司也得好好看書學習的。”

“我也沒說不去，不過你動作真快啊，”他轉過頭去瞪康納，“你剛才說着說着話就笑了，就是因為這個？”

康納嬉皮笑臉:“驚喜！”

……臭小子！這也太欠打了吧？！這也是跟我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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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跑到大都會來，可能是最近的哥譚太過壓抑了，也可能是最近跟同齡人們相處的不算愉快讓他想起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幫助過自己的父子倆，總之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離家出走到了一橋之隔的大都會。“啧，我來這兒幹嘛……”他嘟哝着，想起來作為前輩的夜翼最喜歡的超英是這個城市的超人，他們關系還相當不錯，他不由得有些煩躁，想要立刻調轉回頭，哪怕回到犯罪巷去找個廢屋子躺一晚上也比在這兒呆着好。

但是在他轉身前已經有人發現他了:“嗯？傑森陶德哥哥？你一個人嗎？”康納用那雙綠的燦爛的眼睛望過來時，傑森感覺自己像是被精靈球捕捉的寶可夢，使勁兒掙紮但也隻是在球裡轉了兩圈，最後還是心甘情願的被捕捉回家了。

這麼說的話，雖然康納是個半氪星人崽子，但絲毫沒有那種強大的氣場，更像是個普通的柔弱人類幼崽，還是富家子弟寵着長大的那種。很容易激起現任羅賓的保護欲，更是在聽到他一個小學生放學自己回家還要順路去買菜的時候下意識要送他回家。

然後傑寶可夢就躺在了這個躺一個大人兩個小孩兒都綽綽有餘的大床上，一邊看着天花闆發呆一邊思考自己是怎麼到這一步的一邊聽旁邊的爺倆叽叽喳喳。

“停一下，布魯斯真的就這麼讓我留下來了？！”傑森突然發現華點，雖然他自己也跟布魯斯确認過了，也跟阿爾弗雷德确認過了，但是現在想想還是很不可思議诶！

萊克斯用那種無奈又溫和的目光看着他:“因為我們早就認識啊，很早了，比他決定回到哥譚的時候還早。怎麼說呢，我帶着他遊曆過一段，他要回來靠自己的能力改變哥譚的這個想法也和我有關啊。那是個很長的故事了。”

康納眼睛亮晶晶的:“我要聽我要聽！”他還往被子裡縮了縮，把被子蓋過鼻子，隻露出一雙眼睛，俨然一副準備好聽睡前故事的樣子。

傑森想了想，然後很順從内心地學着康納的樣子也鑽進被窩，準備好開始聽老頭子以前的事兒。

給兩個孩子掖好被子不讓他們把自己悶着，萊克斯拿了個靠枕過來斜倚在床上，一隻手輕輕拍着兩個孩子，一邊露出回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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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長于一個中國西南内陸的山村，解放以來我們那兒的民風民俗都糾正了不少，我也有幸能夠靠讀書考試一路走出去。再到後來各種崗位調動，我直接就入了軍隊編制，面對的敵人也不再是人類。對于美國我是完全陌生的——我根本沒有途徑也沒有必要去了解它。

但是現在我生活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語言，陌生的文化，這輩子富裕的家庭讓我不用體會普通美國人的生活，即使是去堪薩斯州的小鎮裡讀了幾年書，也是因為父親萊昂内爾決定去度假。

在那兒我度過了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然後生活劇變，隻給我留下一個家暴狂和空空蕩蕩的房子，這讓我痛苦。當人無法從家庭獲得支撐時，就會去向外界尋找答案，我也不例外，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正視起我對這個社會的無知。

我本來有很充足的時間來重新構建我的世界觀，但是突然加速的生活讓我不得不用更快速的、見效的手段來建立起它，那就是走遍大地，直接深入這個社會去生活，去和人建立起聯系，去切身體會他們的人生。我這一路遇到了很多人，多數都是好人，也有歪門邪道的，有正義又勇敢的普通人，也有同流合污的弱者，所以即使我走過那麼多地方，認識了那麼多人，了解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當地特色，但是我越發明白人和人之間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生存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同樣的，艱難但充滿希望，有時候活着本身就是意義。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遇到了布魯斯，他那時大概是剛從家裡出來，那時候我十二歲快到十三歲生日，他則是剛十六歲。但是我已經在外面待了有半年多了，他則是小少爺一個剛踏入社會，直接欠錢被逮撞到我熟人手上了，我就把他給贖了出來。

然後他知道了我要在外面轉悠好久不回家，就非要跟着我走，我猜他一是不放心我，二是好奇我一個跟他出身相似的少年是怎麼在社會摸爬滾打的。我就跟他一起走了一程，這一走就是一年半，直到我快十五歲，萊昂内爾，也就是我的父親，突發奇想要給我盧瑟集團的股份。

我隻能回去，然後就再也沒有走脫。

嗯，發生了什麼？不不不，我沒有遭遇什麼，是我的父親，他去世了，因此我隻能被迫頂上，畢竟這個集團是一個私人性質的個人獨資控股的公司，盧瑟公司在他去世後，隻有我有資格過問，他也沒給我留個職業經理人，我隻能自己上。

布魯斯有阿爾弗雷德，有盧修斯，有凱恩家族，我隻有我自己，所以我告訴了他剩下的路需要他自己走，我不能再陪他了。而他也在兩年後回到了哥譚，走入了自己的命運線，我也難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眼前隻剩下了萊克斯盧瑟，那個狂想家。

但令我震驚的是他仍舊保留着那些記憶，并對那個完全out off character的我表示質疑，甚至于在我真正向他求助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趕來……布魯斯比你想的感性多了，他要不是那麼的多愁善感又怎麼會選擇把哥譚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我們會那麼堅定的要改變這個世界，因為我們不想讓自己的身不由己再次發生在你們身上。有些事情發生過一次就夠了，讓我們的後代不再遭受這些是我們的責任，而你們的責任是好好長大，然後接過我們手上的東西。

那種被迫成長我知道有多痛苦，所以如果你們仍舊在經受這些，我們會自責，因為我們沒有做到曾經的立誓，我在每個想家的晚上都發誓不讓我的孩子和我一樣。布魯斯也一定是這樣，他可能比我更極端，他甚至跟我說過他的理想必然會讓他的生活動蕩不安，所以與其跟着他颠沛流離，不如幹脆别讓那個孩子降生在他這個不負責的父親懷中，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接納你和迪克作為他的家人。

因為你們真的很像他，他無法看着你們就這麼離開，迪克的經曆同他相似，而你則是性格跟他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會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這件事，我毫不意外。布魯斯同我不一樣，他自己的心态還未長大，并沒有我成熟——或者說是适應社會，适應普通的現實，他自己和我們這些同齡人相處的時候還會任性呢，剝去他恐怖的外衣他還幼稚的像個孩子，他在努力當一個好父親，但他從八歲就失去了這種對照學習的角色，他唯一的老師就是阿爾弗雷德，但很顯然，管家再慈祥也隻是像父親一樣，更何況每個家庭之間的相處都是要自己磨合出來一個最适合的方式。

我不知道你和布魯斯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一點，你們之間缺少一個彈性的空間，如果康納和我吵架他會找卡洛琳，卡洛琳會幫還是孩子的康納跟我談。因為他是孩子，而我是他的父親，所以即使我性格如何教育理念如何，我無意識中仍會行使我對他的支配權，這個時候需要一個緩沖帶來讓我清醒冷靜。

我想或許你也會需要一個小小的，隻屬于你的空間，我會保證，這個地方，這個空間隻屬于你，而且一直屬于你，直到你不再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