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動了不少人的蛋糕,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這是我該承擔的風險,也是我早該面對的,隻是世界的異常幫我遮掩了許多,把這些龃龉和矛盾向後無限期延遲,直到現在。槍頂到我腦門上的時候我還在思考,讓我現在還活着的原因就是他們失敗的原因——總想着妥協和交易,永遠抱有幻想。
“亞曆山大盧瑟,”我認識這個人,大都會所在州的著名議員,也是聯邦中那群能源大佬的手下之一,他能在這兒跟我對話不是因為他多有能耐,而是他忠心又愚蠢且不怕死,“臣服或者死,你的小保镖和簇擁者們不會找到你的,全鉛的房間,熟悉嗎?這還是從你的公司裡采購的。”
我翹起二郎腿,很舒适地向後一靠:“首先,那不是我的小保镖,那是我小祖宗,其次,你們最好把這個房間處理地很好,如果我能豎着出去接着發現自己鉛中毒了……”
他額角青筋一跳,用力把槍口怼上我的脖頸:“你現在還有心思想這些東西?”
我為什麼不能有?你們把我大老遠弄到這兒來,好吃好喝伺候着還把這看起來專門用來囚禁我的房間布置的很高檔很符合我身價,這一切看起來都是你們有求于我。
有些人的心理很奇怪,明明恨不得跪下來舔我的鞋底但卻非要讓我跪,明明想要我跪下求饒卻害怕我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們。糾結,矛盾,擰巴,還變态。
特變态,變态到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長的還不錯被他們中的誰給看上了,主要是這椅子怪舒适的,但是處處又充滿小奧秘,困人的東西不少,但又都不傷人,非常,嗯。總之不是很正經,和我預想的場面相去甚遠,反而讓我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人相當反派地笑:“現在害怕了?看來你隻認得槍啊。”
我:“你們倒是隻認得錢,而恰好我有的是錢。”
他:“所以我們不允許吃獨食的人存在,而你,亞曆山大盧瑟,你絲毫沒有分享欲。所以貓頭鷹法庭在看着你,它在一直看着你,現在它來了。”
我笑得不行,隻是一個利益集團?我還以為我那百八十個仇家都找來了呢。而且還是這種成分複雜的各有小心思的利益團體,感覺用二桃殺三士都屬于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
華盛頓的那些人知道他們的手下被哥譚的勢力侵蝕了嗎?我就說這手段怪怪的,原來不是建制派的人啊,倘若是他們出手,我估計得去個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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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在整理三季度财報,淡定到克拉克感覺她才是幕後黑手,他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能夠這麼冷靜?你不擔心他嗎?”
“我更擔心他回來後被埋在文件堆裡抱着我哭——我是說,不用擔心他的安全,頂多進個醫院,你最好擔心對方是哪個行業的,畢竟等他回來了就要地震了。”卡洛琳翻了個白眼,她想起萊克斯在她要跟着時把她推回來還雙手合十求她“這個世界離了你不能轉的,盧瑟集團上下十幾萬号人背後幾百萬人的家庭都靠你了啊卡姐!”
她咬牙,早晚把這破人摁着捶一頓,給再多錢都不能彌補她一邊為他擔心一邊工作所耗費的心神!卡洛琳從抽屜裡拿出來了一個工牌,那是她剛入職時萊克斯給她的,上面隻有很簡單的幾個字母“MERCY”,據萊克斯說是這個職務的名字。
她後來才知道這是這個位置原本“該”存在的人的名字,這個牌子近乎一種規則類的保護,那是萊克斯最後的努力。而她完美的勝任了,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走吧,”卡洛琳戴上工牌,從文件櫃的側面夾層裡抽出一杆槍,“是時候發揮一下我真正的用途了,太久沒運動我骨頭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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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一些消息的傑森有些擔心地問康納:“萊克斯呢?”
康納:“整頓行業環境去了,估計得過幾天才能回來,怎麼了?你們找他有事兒?”
知道萊克斯盧瑟被綁架的傑森都迷惑了,什麼叫整頓行業?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一般來說在他把對手解決掉之前不會主動聯系别人……不過你們要是有事找他就不一樣了,”康納說着拿出手機,“是有急事嗎?”
“……最急的事大概就是他被綁走了這件事。”
康納一愣:“啊?什麼綁架?又綁架?有完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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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委婉點的說,他們隻是請我去談點事情,一般确實是請我談事情的,隻不過順便想用暴力讓我稍微彎腰或者跪下。哈,暴力,是不是過于小瞧我了?我這輩子的父親被命運操控時做下的事超乎他們的想象,我連那時候都沒有低過頭,認過輸,除非他們打算把我得罪死,下手狠而重……嗯,我應該也不會松口,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直接把我幹掉。
但是他們就是不敢下手。
是的,是不敢,畢竟我死後的盧瑟集團迅速垮台而導緻的金融潮汐能夠拍翻絕大多數公司,鲸落的起初可不是生萬物,而是先砸死幾個陪葬。而他們中的大多數賭性還沒高到拿自己命來給我陪玩兒的程度,有這個賭性的也上不了這種牌桌,要知道,能永遠赢的隻有莊家,賭性太強的早就翻車死了,撐到最後一輪的莊家們也已上了桌。
現在看起來,唯一不陪玩兒的隻有我,也怪不得他們恨我恨到啖肉飲血,畢竟我就是他們中的異類,怪物,還強大的令人困惑。在他們已成為牌手或棋子的現在,隻有我還在桌子外看戲,也不怪他們羨慕嫉妒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