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雲不斷哀嚎着,“我的孩子,快來人,救救我的孩子。”
紀蘊章急匆匆地趕來,抱起柳清雲跑進偏房,将她放在小塌上,“府醫,快,來瞧瞧。”
府醫隔着簾子,墊了錦帕,搭上柳清雲的脈,柳清雲見到紀蘊章後,原本殺豬般的哭嚎聲變成了小聲啜泣,瞧見府醫皺眉,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紀蘊章看着府醫,急切地問,“怎麼樣了,孩子可有閃失?”
府醫收好錦帕,回複道,“老爺您來的及時,否則這胎怕是保不住了,夫……夫人受驚,有滑胎迹象,老朽這就開一副安胎的方子,讓夫人服下。”
“好,那即刻去,老許,你與府醫一同去。”
許管家唉了一聲,引着府醫快速出去了。
等人全走了,柳清雲拂開簾子,“蘊章,是不是明昭不願讓我與她同住一個院子,本想我有了身孕,和明昭住在一起,能和她再親近親近,誰知現如今明昭未醒,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鬟越俎代庖,替明昭做決定,肯定不是明昭不願和我住,是那個叫甘棠的丫鬟沒規矩。”
紀蘊章攬住柳清雲的肩膀,溫聲說道,“雲兒,你放心,等她醒了,我定要那孽女向你和肚子裡的孩兒賠罪,至于那小丫鬟,找個時機發賣了便是,你且好好休息,切勿再動氣,缺什麼讓翠兒去賬房支,你想要什麼就買,别委屈了自己。”
柳清雲躺在紀蘊章懷裡,暗暗翻了個白眼,賬上哪來的錢,那都是紀明昭的,府上中饋如今在她手中,我一分錢都拿不到,但柳清雲不能說,畢竟紀蘊章是何人她太清楚了,東西可以給你,但你不能主動讨要,不然那便是你的不是了,哄了紀蘊章這麼多年,哪裡差這些時候,不能急。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柳清雲期期艾艾地說道,“蘊章,還有一人,是我母家的姨娘,方才她罵得好難聽,我好害怕,我們的孩子為何還未出生便被人辱罵,嗚嗚,是我不好,是我不該被賣掉,我早該懸梁自盡,是我這個做娘的護不好他。”
紀蘊章想起來了,方才正有一個膀大腰圓的老婦人,鬼鬼祟祟地跑出去,他急着看清雲,沒管她,誰知竟放跑了她,聽到柳清雲後面的話,紀蘊章更心疼了,急忙安慰道,“說什麼傻話呢清雲,我愛的是你,那些人說的話不必放在心上,誰讓你不開心了,把她趕出去便是。”
柳清雲一臉感動,擡頭含情脈脈地看着紀蘊章,紀蘊章最吃她這一套,這時安胎藥送來了,柳清雲咬咬嘴唇,“蘊章,我怕苦,可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願意喝。”
紀蘊章端着藥碗,看着柳清雲皺着的臉,哄着她,“來,我喂你就不苦了。”
柳清雲輕撫上紀蘊章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藥,兩人身影交疊,柳清雲眼中帶淚,像是感動到說不出話。
而紀綏還是未醒,紀蘊章派人将棠苑所有柳清雲不要的東西都丢在了紀府後院,香绮在那群人闖紀綏閨房時大意,胳膊被一根棍子打到,受了傷,現在她和甘棠隻盼着小姐能醒過來。
二人守着紀綏,香绮将府醫抓過來為紀綏又把了脈,府醫隻說小姐他醫不好,這脈象,不像是受傷未醒,更像是中毒,但這毒他解不了,吐血是因為有内傷,有極大可能醒不過來。
此時書房内。
“真的?那孽女當真醒不過來了?”紀蘊章看着許伯,放下了手中的書。
許伯點點頭,“千真萬确,府醫親口說的,大小姐傷重。”
“好,那明日就去跟賬房說,大小姐身體抱恙,不适合再掌着中饋,去讓他把府庫令牌要回來,以後府中财政讓清雲管。”紀蘊章一隻手背着,一隻手指着許伯,袖子擺出很大的幅度。
現如今順理成章的把紀綏手中的财證權要過來,紀蘊章很是高興,但轉念一想,若是沒記錯,盛甯鸢的陪嫁有很多鋪子,那些估計在紀綏手中,若是把府庫令牌給了清雲,府中的支出就不好用那些鋪子的收益了。
許伯看着紀蘊章,踟蹰好久,還是說了出來,“老爺,老奴逾矩,有句話必須要說,大小姐如今得聖上恩典,風雲大比若得魁首,對您再進一步有幫助,這樣對大小姐,若是老夫人知道了,怕是要大怒。”
許伯沒有說完,其實他是想說大小姐畢竟是夫人唯一的孩子,他是一步一步看着老爺走到如今的,這升官背後,少不了夫人每日殚精竭慮,拿自己的嫁妝,打點朝中,還要操持府中上下。
如今那位,連許伯都看看不下去了,老爺若是還對大小姐如此,以後紀家怕是路不會好走。
“許伯,你也是老人了,看着我那不孝女長大,必然是對她有些感情,可她就算是風雲大比魁首又如何,一個女子,就算是陛下恩典,也不過是為我紀府添點光罷了,她又能做出什麼政績。”紀蘊章斬釘截鐵地說着,顯然沒把許伯的話聽進去。
許伯還想說一句,見紀蘊章不耐煩地擺擺手,又拿起書。隻得閉了嘴,緩步退出書房,等關好書房的門,暗暗歎了口氣。
入夜,甘棠和香绮給紀綏喂了些白粥,但根本喝不進,這可如何是好,偏偏此時,院子裡還傳出一股很嗆的味道。
香绮出去查看,院中擺了好多香爐,一個婢女看見香绮,低着頭轉身就走,香绮跑過去攔住了她,“幹什麼呢,誰準你們在院子裡焚這麼重的香,不知道小姐在養傷?”
那小婢女躲躲閃閃,支支吾吾地說道,“香绮姐姐,是夫……柳姨娘說聞了這香心情好,能更好的保胎,老爺就讓人買了些香爐,放在院子裡了。”
香绮也不為難她,将人放走了,隻是将院中的小香爐都移遠了些,甘棠見她久久未回,也出來了,香绮将她又趕回去照顧小姐,萬一沒盯好,有人鑽了空子進去了,那以死謝罪都不足惜。
甘棠隻能回去,香绮帶着傷,有幾個大的實在是搬不動,要不是小姐的叮囑,柳清雲現在先還不能動,不然現在她真想沖進去殺了她。
香绮回到房間,忽覺不對勁,甘棠呢?
急忙跑過去查看床上的紀綏,紀綏還在,浴室簾子後,甘棠被綁住手腳,嘴中被塞了細布,努力發出聲音,香绮一把拉開簾子,看見甘棠,忽的向側面閃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後面有人劈向她的脖頸,見香绮沒暈,略顯吃驚,反手擋住她,幾個回合後,将她綁了起來。
香绮和甘棠背對背地坐在地上,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從後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