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來的電動巡邏車停在院前。
姜勤武扛起旁邊睡得依舊很好的樂正音,進了家門。
客廳裡有些熱鬧。
電視機前,兩位女士已經哭完一波血虐劇情,正為傻逼配角的智障行為哈哈大笑。
餐廳那邊,菜已經都端上桌了,兩位男士背對着客廳的方向,交頭接耳不知道在搞什麼。
姜勤武一手扛着人,一手扶着牆,一邊換鞋,一邊努了努鼻子。
“江大俠!你跟幹爹又在喝酒了?”
姜勤武喊道。
語氣耿直,像是無心之舉。
餐桌前的兩位男士,背影不同程度僵了僵。
沙發那邊正笑着的兩位女士還沒反應過來。
樂正鐘書把剛拿起的小盞推過去,聲音有些無奈:“老/江,我真不能陪你喝,你也少喝點,酒精傷身。”
一瞬間從共謀變成主犯的江予誠:“??”
我艹?
狗東西,難怪我老婆總說你是人面狐狸心。
你當初就是靠這份無恥,從十來個哥哥坐鎮的沈家,騙走人家掌上明珠的嗎?!
饒是江予誠為人再老實,這會兒也氣得想動手,來他個十八羅漢降龍伏虎泰山壓頂一箭穿心!
江予誠沒敢動手。
因為姜虛懷已經走到他身邊,明豔的笑容有點吓人。
他扭頭,老實巴交的語氣,有點顫:“老婆……”
我說我被人陷害了,你信嗎?
咱閨女也是!
那狗鼻子就不能罷工一天?!
姜勤武換好了鞋,見沒她什麼事了,走去客廳沙發方向,剛好兩位女士離開,騰出了長沙發的位子。
她把樂正音放在長沙發上躺好,随手拿了個抱枕,擋在他眼睛前面。
餐廳那邊已經結束了戰鬥。
姜勤武走過去,掃了一眼臉色在不同程度上,都有些慘淡的爸爸們。
仿佛不懂這變故因何而起,她心态超穩,轉進廚房,拿了套保溫飯盒出來,熟練地夾了些菜,蓋上蓋子,再放回廚房,給樂正音留着。
飯桌上。
江予誠問了她一些在山上習武的事。
姜虛懷就問她錢夠不夠用,現場就要給她打錢。
樂正鐘書則給她說了點學校方面的情況。
而沈若谷總覺得幹女兒在山上吃不好睡不好,極其熱情地給她夾菜。
等吃完晚飯,姜勤武肚子都圓了一大圈。
總的來說,唯一的閨女/幹女兒終于從那鳥不拉屎的山裡回來了,大家情緒都十分高漲。
飯後,兩對夫妻因為情緒高漲,吃得也都有點撐,決定出門散步。
姜勤武收拾了餐桌,下午一番忙活出了點汗,就又上樓去沖了個澡。
-
樂正音終于睡醒了。
周圍很安靜,而且他的床好像莫名變小了很多,四肢随便動一動,就差點要掉下去。
他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擋着,一推開,燈光瞬間刺得眼睛睜不開,手背很自然就搭在了眼皮上。
過了半晌,露出來的手臂有點涼了。
樂正音逐漸找到了點對環境的熟悉感。
他睡得渾身沒力氣,懶洋洋坐起來,沒骨頭似的靠着沙發,赤着雙腳,踩在客廳地毯上。
細白的脖子向後仰,眼睛還是沒太能适應光線,緊緊閉着。
但這樣依舊不舒服,他手又擡了起來,壓在眼皮上。
“姜勤武!”
樂正音嗓子張不開,有點沙啞,聲音發悶,像是有起床氣。
樓上傳下來一聲“等着”,又安靜了會兒,才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不輕不重,節奏均勻。
光聽就能聽出走路的人,身體十分健康,力量控制很精湛。
一件灰色T恤忽然飄下,從頭蓋住了樂正音整張臉。
姜勤武脖子上還挂着條毛巾。
她一邊拿起毛巾,擦了兩把發梢有些濕的短發,一邊往廚房走過去。
樂正音把臉上的T恤抓下來,瞅了兩眼,眉心輕攏,像是不太滿意,但睡昏了頭,也沒力氣計較了。
他稍微坐直,空調被就輕飄飄地從他肩上掉了下來。
裸露的肩臂,白得發亮。
他睡覺習慣了不穿上衣。
樂正音一邊套衣服,一邊問:“他們呢?”
“吃太撐,出門散步去了。”
姜勤武說着話,端來一杯溫水塞進樂正音手裡。
她盤腿坐去他旁邊,開了電視機,調到一個武術節目,放下遙控器,聚精會神地看起來。
樂正音捧着玻璃杯,盯着電視屏幕,喝了兩口,又懶散地向後靠住沙發。
白色空調被還蓋在他腿上,有一大截則拖到了地毯上。
剛睡醒的少年,渾身透着股慵懶,長手長腳,偶然打個哈欠,擋在唇前的指尖都好看得動人心魄。
桃花眼浸濕了,凝聚的光痕漫過眼尾,将眉下平時瞧不太出的紅痣,襯得鮮豔。
他對武術節目沒興趣,半杯水沒喝完,眼神就忍不住遊弋了。
目光往身旁微挪寸許,正好就将人納入視野。
大半年不見,這人也沒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