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深藍色,又墜着點灰。
像是要下雨,卻又沒有雲。
沈離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才發覺選今晚的約會對象,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發個短信或者填個表格,說下自己有意向約誰就完了。
每個人屋中的桌子上,都擺着一個平闆電腦,屏幕上已經顯示了試題。
沈離簡單地看了眼卷子,那問題…差點沒給他直接送走。
于是沈離枯想了近十分鐘,也隻把前面3題工整寫完:
【1、請問,第一天的生産活動中,小屋中的哪一位嘉賓,讓您覺得最有好感?】
【答:李巍薇】
【2、請問,第一天的生産活動中,小屋中的哪一位嘉賓,讓您覺得最沒有好感?】
【答:楊至琦】
【3、請問,您會選擇和這位“最有好感”的嘉賓約會麼?】
【答:不會】
【4、究竟是您的前任,還是今天的“好感嘉賓”,更符合您的擇偶标準?】
【(未作答)】
【5、請問,您覺得您的前任,和您今天的“好感嘉賓”相比,有什麼缺點?】
【(未作答)】
【6、請問,您覺得您的前任,和您今天的“無感嘉賓”相比,有什麼相同特點?】
【(未作答)】
【7、請問,您今晚想邀約的嘉賓是?】
【(未作答)】
……
這怎麼答?
不過區區四道題。
好似人生分水嶺。
沈離的目光定定看着天空,表情空白,看上去有點憂郁。
沈離想來想去,還是沒想明白,他現在該怎麼寫,錢行之看到才不會生氣,盡管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思考究竟是否有意義。
他們都離婚了。
即便錢行之昨晚喝醉,稀裡糊塗說了句“想複婚”,他也的确沒必要因為這麼幾個字,就顧及他感受到這種地步。
可自己面對這種題目,第一反應還是要守“夫德”,也的确是可笑至極,但是腦海裡反複回播的記憶,确實清晰無比,流暢鋒利,一幀一幀都紮在他的心上,畢竟錢行之其人簡直可以用一隻“行走的醋包”來形容。
三天一小醋,五天一大醋。
明明一米九多的大個子,每每吃醋了,就一言不發地趴在餐桌上,那對多情的桃花眼很委屈地垂下來,眼尾耷拉着,眼底眼圈都泛着紅地盯着來廚房倒水的沈離,等待沈離自發地将他“撿”回卧室,任沈離怎麼逗引都不說話。
可愛。
直到沈離說一句“我明天不值班”,這人的眼睛勉強才一亮,按着人的腰就要把人撲倒。
所以沈離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搞不明白,錢行之到底是真吃醋呢,還是擱這兒跟他玩情趣?
後來沈離發現,錢行之不是演的,他對自己的占有欲簡直強到了心理變态的程度,尤其是發現了錢行之的病例之後,沈離甚至在他的攝像機裡,找到了很多那種視頻。
都是在未經過自己允許的情況下拍的。
在浏覽了十個剪輯精良、制作完整的小片兒之後,沈離真的堪稱憤怒,也第一次生出想要主動和錢行之吵一架的想法。
然而,面對錢行之近乎偏執的病情,沈離無法發怒,甚至隻能強迫自己冷靜。
于是沈離打了無數腹稿,想了一個多周,确保自己足夠有能力控制局面,才和錢行之進行了一次直抵心靈的對話。
誰能想到——
自己的所有準備,都被這人簡簡單單一句話,給徹底擊潰:“不删,這我有用。”
沈離眉頭緊皺,不可置信道:“……你有用?”
“我他媽一年見你兩次,跟你打個電話,你他媽都兩分鐘之内給老子撂了,現在老子天天想老婆想得睡不着,連在視頻裡看看自己老婆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