猡猡此刻不安分地在許今朝懷裡掙紮着,許今朝不滿地在他屁股上來了一巴掌:“聽話。”
小野豬還帶着獸類的氣息,不像林葉笙那般散發着甘中帶苦的參花之味,勁瘦的身邊跟他那副倔脾氣一樣韌得狠,就是太單薄了些,看來這些年吃的苦頭不小,若叫符青辭知道了一定會心疼的。
看他氣紅了臉生悶氣,許今朝也有些好笑,或許是因為找到了符青辭的魂魄,他心中的陰霾也散去,林葉笙那根心頭刺看上去也順眼了許多。
看夠了林葉笙也沒忘記正經事要問:“這顆珠子是那個漂亮哥哥送給你是不是?”
許今朝問得溫和,又給了他許多好吃的,猡猡乖順地點頭。
“那他為什麼要把這個給你?”
“他…他死了,就給我了。”猡猡說着又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怎麼死的?”許今朝明知道他答不出這麼複雜的問題,還是抱着僥幸問了。
猡猡伸出還未能化出手的蹄子,露出猙獰的尖牙,沖着許今朝的胸口撕扯起來。
傻子做事沒有道理,想到一出是一出,許今朝也沒想過要妨他,被鈍蹄子狠狠來了一下。
别看這小妖修沒什麼修為,卻有一把子蠻力,胸口一陣悶痛,真是低估了他。
掏心?許今朝蹙起眉頭,還真讓他給說對了,追問道:“是你爹殺了他?”
這一問像是提醒了猡猡,如做夢初醒一般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大哭起來:“我要我爹,我要……”
林葉笙也學着符青辭當年的樣子将小野豬攬進懷裡哄着。
猡猡似乎很喜歡胡靈遇這一類清秀俊俏的人,拱進林葉笙懷裡便露出癡傻的笑容:“漂亮哥哥抱抱,漂亮哥哥親親。”
林葉笙瞬間僵住,他本能地想推開小野豬,又怕許今朝笑話他沒心胸沒格局配不上符青辭。
眼看猡猡那留着口水的嘴就要湊到了臉上,一隻手抓着猡猡的衣領将他扯了下來:“小小年紀不學好,以後沒有好吃的給你了。”
又訓斥林葉笙:“這你都不會躲,我看你比他還傻。”
将猡猡托付給藍豆娘,原本想回洞府光明正大地再審老野豬一回。
可是雲端之上青鳥卻傳來一封信函,許今朝展開信紙一看,笑道:“山神那老小子腿腳夠快的。”
林葉笙微微收緊了手指:“怎麼?他告赢了?”
“哪能啊,就憑他空口無憑幾句話就能告倒我?九重天傳我回去問話呢。”
回九重天?林葉笙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下得把符青辭的魂珠給自己了吧,總不能帶回九重天吧,同時而起的另一個念頭是,他真的要回嗎?
後續的事該怎麼辦?讓林葉笙去報個仇殺個人不在話下,可是仇人是誰?怎麼查?符青辭的魂珠在哪兒,如果沒有許今朝的幫助靠他一人真的行嗎?
兩個念頭讓林葉笙既盼着他趕緊走,又怕他真的走了。
林葉笙什麼也沒說,但他不是個城府的人,心思全寫在了眼睛裡,許今朝那滴溜溜的眼睛什麼看不出。
“怎麼?舍不得我?”
林葉笙有些惱羞成怒:“誰舍不得你。”
“看你那氣急敗壞的樣,被我說中了?行了,你放心,我不走。”
許今朝将信函揉成一團信手一抛,信函如煙塵一般漸漸消融在空氣中。
林葉笙聽了這話不知道是放心了還是更煩了,“你不回會不會罪加一等?”
“什麼叫罪加一等,本來就沒有罪,再說了,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我晚個一兩天能獲多大的罪?我若回九重天了就再也回不來了,符青辭的事靠你?”
許今朝露出了一個輕蔑玩味的目光,林葉笙看出了他的鄙夷,心中不服:“有我在的一天我一定會為符道長伸冤。”
“那你若不在了呢?”
林葉笙無言以對,他清楚自己的分量,沒有毀天滅地的本事,全憑一股不怕死的橫勁罷了。
嘴頭子上占了上風,許今朝心情大好,一把攬着林葉笙的肩:“你還是老老實實跟着我混吧,符青辭在也不會指望你。”
林葉笙不服氣也沒法反駁,符青辭一直把他當小孩子看,會保護他照顧他,但有什麼正經事都是與許今朝商量的。
可不管怎樣林葉笙聽了心裡很不舒服,默默地将許今朝的蛇皮上的鱗片摳下一大把。
站在雲頭上許今朝三下兩下地脫下了身上的衣服,随手往林葉笙那邊一甩。
許今朝這身白衣是幻化出來的,并不是他原本的皮膚,林葉笙下意識地接住了,近看才發現這白衣上不知什麼時候浮現出點點綠色暗紋:“你做什麼?”
“換身衣服,既然九重天召我回去,那我便不能再用仙家的身份做事了,我得換個身份掩飾一下,你該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了吧?”
林葉笙在得知許今朝不是害死符青辭的元兇的那一刻就知道不該再為難許今朝了,可是如果把筋還給他,他根本轄制不了許今朝半分,如果許今朝不願意,他也完全插手不了符青辭的事了。
他不想失去這最後的籌碼,想了想,隻把那張蛇皮還給了許今朝。
許今朝接過蛇皮的那一刻,蛇皮就化成了一件青衫,抖開一看,千瘡百孔全是窟窿。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這叫我怎麼穿?”
許今朝惱怒地将衣服又甩給了林葉笙,從他手中抽回方才的白衣。
“笑,你還有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