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軍醫搖搖頭:“暫時沒有。”
“!”雲恒連忙扶住站不穩的夫人,将人攬進懷裡輕聲安慰她,“夫人莫要太過傷心了,舒兒能醒已是上天給我們最大的恩賜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隻要我們記得舒兒就可以了。”
雲夫人掩淚看向瞪大眼睛看向他們發呆的雲舒,掩面痛哭道:“将軍,我們舒兒怎麼這麼命苦啊,眼看馬上就要入長安城了,這以後可要如何在長安城生活啊?”
“夫人莫要擔心,為夫一會兒就寫奏折向陛下說明舒兒的情況。”雲恒拍拍懷裡痛哭的夫人,目光疼惜地看向縮在牆角的雲舒,“好了夫人,别哭了,我們舒兒會好起來的。”
接下來的五日裡,雲府上下都在給雲舒營造以前的記憶,隻是效果依舊不如人意,雲舒還是想不起任何以前的事情。
——因為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雲舒。
又過了十日,在軍營操練士兵的兄長雲暄入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養病的妹妹。此刻雲府花園處的秋千上,雲舒無聊地坐在上面發呆,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比一聲高的男聲。
“舒兒,兄長回來了。”聲音的主人逐漸靠近她,随後一把抱起她,将人緊緊攬在懷裡,“舒兒,兄長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那把弓箭,一會兒兄長就拿給你試試力道,好不好?”
雲舒:“……”
那個,她好像還在失憶,這把弓箭她好像玩不了。
“暄兒,你快放開你妹妹,你都把舒兒勒的喘不過氣了。”雲夫人看到兄妹溫馨相處的場景連忙走上前,随後便将兒子推開,小心翼翼地查看女兒身上的情況,“沒事吧舒兒,你兄長有沒有傷到你?”
雲舒笑着搖頭:“母親放心,兄長沒有傷到我。”
“母親,舒兒從小在軍營長大,哪有這麼嬌氣。”雲暄笑着打了一下雲舒,這一下可是把雲舒的靈魂都打出來了。真是親哥啊,這下手也忒狠了吧。
雲夫人一聽連忙呵斥兒子:“暄兒,你忘了你妹妹失憶之事了,舒兒現在和城中普通女子一樣,她是經不住你這麼大的力氣。”
“好像是忘了,兒子一高興就把舒兒失憶的事給忘了。”雲暄有點懊惱地摸摸剛才打雲舒的地方,小眼神心疼的不得了,“舒兒,兄長剛才一高興就忘了這些,沒被兄長傷到嗎?”
“沒有,我沒事的,你們别太擔心了,我早就恢複好了,沒事的。”雲舒看向疼她、愛她、寵她的家人眼底微微泛起了淚花,這一幕讓她想起了現實世界裡的父母,也不知道現在爸媽過的怎樣了?
從平川入長安那日,送親的車隊駛出城門時,城中百姓和雲府上下衆人站在平川城門外,他們依依不舍地注視着走遠的送親車隊。
那日,雲舒透過馬車的後車窗看見雲夫人靠在雲大将軍的懷裡不舍抹淚的場景,那一刻的她真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一别可能很久都不能再見了。
“小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說話的是她的貼身侍女蘇葉,也是雲府唯一可以留在雲舒身邊的雲家人。
雲舒擡手抹掉眼淚,輕輕歎出一口,“沒事,女兒大了早晚要有離家的這一天,習慣就好。”
“小姐……”蘇葉的眼底閃着淚花,她家小姐雖然醒來後性情大變,雖然越發不像往常一樣沉默孤寂,但好像越來越對身邊發生的事看的很開。
她也不知這是好的兆頭,還是不好的兆頭。
從平川城到長安城他們要走上三日,可是這三日的路程并不是安穩度過的,一路上他們可是經曆了很多意料之内的事情。
出城第一日,他們在一條山間的小路上遇上了塌方,幸好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到了第二日的午後,他們行至林間路程時又遇到了搶劫,好在那些土匪隻是貪戀錢财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麼太大的傷害。可是到了夜間一場更大的預謀發生了,這次他們遇上的是刺客,而且是來刺殺雲舒的刺客。
客棧中,打鬥聲不斷,刀槍碰撞發出的聲音很響很響,為首的嚴伯和一衆雲家士兵死死護住身後的雲舒和蘇葉,雲舒更是被蘇葉緊緊拽在身後,蘇葉用她瘦小的身軀死死護在她的身前。
雲舒看着眼前兇殘的一幕,本該害怕的心在這一刻升起了活下去的希望,面對和自己毫無血緣關系卻拼命保護自己的衆人,她可以毫無畏懼地面對這一切的有備而來。
嚴伯擋住刺向雲舒的箭,随後将黑衣人刺傷,對所有人大喊道:“所有人都聽好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護好小姐的安全,就算是今天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小姐也要毫發無傷。”
“知道了嚴首領,我們誓死都會護好小姐的安全。”雲家士兵氣勢瞬間高漲,他們每一個都拼勁全力抵抗靠近雲舒的刺客,每一個人都護在雲舒的面前砌成了一堵堅實的城牆。
他們與刺客大戰幾回合後,還是以弱勢的情況下占了下風。就在大家緊緊護住雲舒時,雲舒身後突然飛出一個刺客,然而刺客手裡的劍直向她而刺。
“小姐——!”
就在所有人都慌了神時,那名快要靠近雲舒的刺客突然被一箭射中。刺客倒地後,門外突然闖入一批同樣面帶黑布的黑衣人,而這批黑衣人和刺殺他們的那批不是同夥,他們好像是來援助雲舒他們的。
再次交戰中,嚴伯快步跑到雲舒面前,仔細查看她的情況,“小姐,沒有傷到哪裡吧?”
“沒有。”雲舒搖搖頭,看向被後來的黑衣人制服的刺客,眼底露出察覺一切的神色,“嚴伯,他們好像是來幫我們的。”
“好像是,不過……”嚴伯話語剛出就看見後來的黑衣人将幸存的刺客帶出門,随後他們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離開了,看到這種情況,嚴伯不明情況地自語,“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啊?什麼都不說,又幫了我們。”
雲舒透過雲家軍露出的縫隙看向帶頭個子較高的黑衣人,輕聲道:“既然是來幫我們的,自然是長安城之人,而且還是即将成為家人的長安城之人。”
“北臨王府的人!”嚴伯後知後覺地驚喊。
“對,幫我們的那批黑衣人就是北臨王府的侍衛。”雲舒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空無一人的門口,這一路上有兩批人跟着他們,一批是想要刺殺她的人,而另一批就是極力護衛她安全的人。想要刺殺她的人雲舒不知道是誰,但是一路相護的人她倒是知道是誰。
北臨王府之人,不用想就知道。
那次行刺之後,第三天就出奇的平靜,他們一路抵達長安城城門外都是順風順水的路程,直到和北臨王府的侍衛彙合,這場驚險的送親之路才算圓滿完成。
困意來襲,雲舒翻了一下身沉沉地睡去。夢裡的她感歎這北臨王妃可不是好當的,這個王妃之位,雲舒是在拿命來坐的。
刀尖上的王妃之位,也隻有命硬的她能坐了。不過好像也不是她想坐的,她這也是被逼上位的,由不得她反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