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剛去地裡送完飯,跟衆姐妹擡着木桶的白玉蘭,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來報信的白小寶。
隻聽他氣喘籲籲地報信道:“四姐,你快躲起來吧,有個人外鄉人,正滿村地打聽你找你呢。”
他這話一出,小青和離她最近的白梅,“噌”一下,就一人一條胳膊地緊緊抓住了她,走在最前面的白雪,也放下手裡的木桶,裡面裝滿待洗碗筷菜碟,快速往回跑幾步,站到了她的身邊。
這一連串的,弄得白玉蘭那也莫名緊張起來:“你慢慢說,是誰找我?男的女的?找我幹啥?為啥要我躲起來?他帶武器了,還是怎樣?”
白玉蘭一時間有些蒙圈,更多的是震驚和疑惑:在這裡,她認識的人很有限,而且她認識的人,白小寶也幾乎都認識的,不可能就憑空出來一個認識她的陌生人啊?
而且,她自認為從穿越過來至今兩年了,她一向奉公守法與人為善,從不坑人害人的,沒有什麼仇家吧?
總不會是霍海仁那個前縣尉來報仇吧?那他反射弧也太長了吧?這都過去多久了呢?
再說,當初告倒他的也不是自己啊?是他自己多行不義,被柏領縣的百姓們一起告倒的啊,算賬也不能隻算到自己頭上吧?
不行,我不能躲起來,我倒要回去看看,到底是哪個找我!
白玉蘭想到這裡,拉起白小寶就往家跑去:“姐姐們别擔心,我這樣的大善人,怎麼會有仇家呢?我先回去看看,你們正常回就行啊。”
白玉蘭家
門口圍滿了長舌婦大嘴男,看見白玉蘭回去,一個個識趣地你伸手扯扯我的衣服,我拉拉你的衣角,使個眼色尴尬地笑着告辭:
“那啥,我得回家給孩子們做飯喽。”
“我那個,也得去回家刷鍋了。”
“我,我我去茅房……”
溜了溜了,不知道為啥,白老三家的閨女一出現,他/她的腿肚子,就莫名奇妙地就發軟。
白玉蘭前世早見過了這樣的人,因此也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反而微笑着打招呼,然後才邁進自家的院子。
進去以後,就看到院子裡的石桌前,顔李氏正拉着一個低頭哭泣的單薄背影安撫着,見到她回來,驚喜地站起來就要介紹。
“蘭蘭,你回來了。來來,我給你介紹,這個是你陳阿婆,就是我那個手帕交陳美美,她婆家妹妹的夫家的姐姐的女兒,叫……”顔李氏說到一半,突然發現剛才忘了問這孩子叫什麼了。
幸好那女孩及時接過了話茬:“顔阿婆,我叫趙霞兒。”
“你就是蘭蘭妹子吧?我是趙霞兒,今年十七歲了,比你大幾歲。我聽陳家舅婆說,你懂律法,是以才厚顔過來請教,希望你能原諒我的冒昧。”說着,她便雙膝一彎,眼看就要跪下磕頭。
前面已經有周清如和蓮娘他們之前的經曆在先,白玉蘭現在已經能快速反應過來她要做啥,并在第一時間上前拉住了她。
坐着的時候,彎下身子要下跪的時候,不知道,等白玉蘭一把拉她站起來,忽然覺得頭頂一黑,有一團陰影遮住了陽光。
喲嚯,她好高啊,跟一米七的小青差不多高。隻是,骨架卻比小青小得多。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粉嫩嫩一個高中生。
尤其,她剛才跟顔李氏和田小巧傾訴,說到傷心難過出,不僅流下眼淚還紅了眼眶,看起來很有一副瓊瑤劇女主楚楚可憐的味道。
讓白玉蘭不得不暗贊一聲:“我見猶憐”。
愛美之心,果然是人皆有之。這是人之本性,不論男女,也不分年齡。
但是,前世電視、大銀幕、美顔相機什麼的,白玉蘭什麼樣的沒人沒見過,她定然不會被美色迷惑的。
此時此刻,前世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白玉蘭,反而立時變覺醒了利益衡量之本能:
管你長得好不好看,有沒有長在我審美點上,你就自爆一下姓名,說有事相求就要磕頭,我要真要受了你的禮,豈不是必須得幫助你了?
說句難聽的大實話,就算你是陳美美的親孫女,那我也要先看看所求何事呢,更别說隻是一個顔李氏多年未見的手帕交的夫家小姑子婆家的大姑子家的女兒。
我管得着嗎?
我幫你,有錢賺嗎?
本着“沒錢賺的話,得找個不得罪人的辦法處理”的想法,白玉蘭努起一個笑臉,将她重新摁到椅子上坐好,然後才開口說話。
“你好呀,原來你是陳阿婆的親戚。你從哪裡來?陳阿婆不能幫你嗎?你怎麼跑來找我啊?我雖然讀過律法,但是真的不能算是熟讀或者精通啊,也不定就能幫到你的。要不,你先說說你的事情,我再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趙霞兒找上門的時候,沒有見到白玉蘭,倒是先見到了顔李氏,然後她就自報家門認了人。
還沒說将自家的情況說清楚,結果白玉蘭就回來了,她家隻有她一個孩子,從小也不沒有很複雜的家庭關系,這就養成了她有話直說的性格,是以,一見到人她便直接道明了來意。
她隻是爽直,人卻不魯鈍,聽到白玉蘭這一連串的問句,她頓時就覺得,或許人家并不想幫忙呢。
可是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要不然也不會厚着臉皮,趕路一百多裡地,風塵仆仆地來找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求救啊。
既然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來了,怎麼能因為人家幾句話就自己頹了,慫了呢?
難道自己和母親的後半生,還比不上自己的自尊心和臉面重要?
來都來了,人也見到了,剛才也已經開口求了,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再求一求的。